沈妙妙知道自己赌对了。
    眼前破开虚空的三人中，凡人男子是最特别的一位。
    她不知道的是，冥冥之中，她的因果便和李凡连接在一起。
    除开不过是金丹后期的女子，还有就是修为不知深浅的金面修士，眼前的英俊男子，显然是不显山水的老怪物。
    毕竟，凡人如何能出现在这危险重重的虚空通道中。
    就算有高阶修士保驾护航，但虚空中随意流出的一道空间乱流便能将凡人的身体扭成粉末。
    沈妙妙乖巧的道了一句“多谢前辈”，便迅速躲在了李凡身后。
    利弊已经权衡完毕。
    在明白沈妙妙是自己的有缘人之后，李凡便准备硬战对面的合体修士。
    此时独眼沈高脸上阴晴不定。
    先前自己的偷袭被沈古早有准备的五行魂灵化解不说，现在唾手可得的小姐又被人夺下。
    独眼沈高看不清身外身的修为。
    他只看乱作一团的红色因果丝线缠绕在身外身之上。
    “此人身上有高阶的因果律法宝遮掩修为，实力必定不在我之下。”
    可那位大人的命令，他就算是死，也要完成。
    此时，要么自己劝说那三人莫要多管闲事，要么打死他们。
    独眼沈高可是合体修士，自然知道凡人出现在虚空有多么诡异。
    在看到李凡发号施令之后，他便将李凡当做深不见底的强大修士。
    只是无论独眼沈高如何去侦查李凡的跟脚，他都得出了一个结论：李凡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可越是如此，独眼沈高越是不敢放松警惕。
    “道友，你确定要干涉我【长庚楼】的家事。
    【长庚楼】身后有不下五位大乘期修士，出手前，还请道友分清利弊。
    若是家族中的太上长老出手，道友怕是无法承受后果。
    此人是我【长庚楼】的叛徒，谋害同门不说，还偷窃了大量法宝，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将其捉拿归案。
    道友若是助我，【长庚楼】必有重谢。”
    刚才李凡接过金色铜钱的时候，藏匿于眼神中的疑惑被沈古捕捉到。
    独眼沈高便笃定眼前三人是白玉京之外的散修，不知道沈妙妙的身份。
    他认为，只要自己说出大乘期修士的威名，眼前三人必定会知难而退。
    大乘期修士还是能吓到人的。
    沈妙妙不可能让沈高散布虚假信息，让自己的帮手就此倒戈。
    “你放屁，你才是【长庚楼】的叛徒。
    前辈不要听他的鬼话，我爷爷是被称为‘玄玉仙君’的大乘期修士，只要您帮助我回到白玉京，我爷爷会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李凡没有听过‘玄玉仙君’的名号，也不会随意相信陌生人的承诺。
    他试探询问，“你可知道‘斩龙台’的下落？”
    沈妙妙愣了一下，随后在脑海中疯狂搜寻记忆。
    很快，沈妙妙便回答，“我族内有位剑仙供奉，修为乃是渡劫期，他手里有一块斩龙台，前辈若是需要此物，我可以尝试购买。
    当然，能不能成功，我不能保证。
    毕竟斩龙台对剑修太过珍贵，非寻常之物能替代。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就算买不来自家修士手中的斩龙台，我也能为前辈打听到别的消息，肯定能让前辈满意。”
    李凡以常世万法星瞳观察其心神，发现沈妙妙并没有说谎，心中信了一大半。
    于是便再次询问道：“【定古石】呢，你能找到吗？”
    这次，沈妙妙的脸上却是透露出为难之色，她只在古籍上看过关于【定古石】的记载，知道这是能为法宝塑造因果的宝物。
    白玉京万年前曾出现过一次，那次，白玉京十二楼五城所有渡劫期以上的修士倾巢而出，为的就是将【定古石】收入囊中。
    这是超越【天药】的灵宝！
    沈妙妙很快回答：“白玉京可能没有此物的踪迹，但我听说‘浮生天’出现过此物，若是能回到白玉京，我可为前辈再寻找一遍。”
    得到了意料之内的回答，李凡也不气恼。
    沈妙妙说的话和剑灵晚情一致。
    既然沈妙妙能解燃眉之急，李凡便不会将其交给眼前的合体修士。
    可独眼沈古听到两人的谈话，脸色骤然一变，最后竟然开始撒谎起来，“道友，她不过是元婴初期，如何能接触那些通天宝物。
    相信我，我手中有关于【定古石】的消息。
    只要道友将此人交给我，【斩龙台】【定古石】两样宝物，双手奉上。”
    沈高这话说的就有点侮辱李凡的智商了。
    观其行为，李凡一眼便看出沈高不是什么好人。
    这世上并不是谁的修为高，谁说的话便是正确的。
    就如李凡相信沈妙妙是【长庚楼】的重要人物，而沈高，或许是类似奴仆之类的存在。
    即使沈妙妙只是元婴初期修为，而沈高是合体境界。
    见李凡不为所动，独眼沈高决定鱼死网破。
    找不到沈妙妙，下场是死，打不过眼前三人，也是一个死字。
    至于逃，在那位手眼通天的人物手中，能逃到哪里去？
    没有其他选择，沈高最后威胁道：“道友当真要与我为敌？”
    李凡还未说什么，便感觉到虚空中的灵力骤然缩减。
    这沈高竟然封禁了此地的空间，所有人都无法破开虚空施展遁术。
    当然，还是无法封禁李凡的【成寸】因果律。
    这不过是规则类法术，不值一提。
    沈高的独眼变得猩红，他召唤出上百道血红色怨魂。
    这些怨魂男女老少具有，皆是张牙舞爪，獠牙张开，泛着阵阵寒光。
    每一道血色怨魂都拥有着元婴后期的实力。
    这一次攻击，是沈高的试探。
    他想知道李凡这个凡人的实力到底如何。
    但区区怨魂，根本不需要李凡出手。
    倒是方灵澈表情凝重，严阵以待，
    自从进了虚空，方灵澈便感觉到修为受到压制。
    这是虚空乱流对金丹修士的影响。
    不到化神境界，这个威压便一直存在。
    方灵澈无法出手，否则一不小心便会被空间乱流撕碎。
    这也是单十一不想李凡来到白玉京的原因。
    金丹修士尚且无法抵御虚空中的危险，何况你一个凡人。
    凡人的体魄再如何修炼，怎么能比得上山上的修仙之人。
    方灵澈将泠鸢灵剑横在胸前，担忧道：“相公，小心，这是魂修手段。”
    就算她不受虚空的压制，也不是合体修士召唤出来的一道怨魂的对手。
    境界相差太大了。
    躲在李凡身后的沈妙妙也在观察李凡，迫切想要知道李凡到底是何种实力。
    若真是一个凡人，那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戴着狰狞面具的血袍修士身上。
    可这个像仆人又像前辈的神秘修士始终一言不发，这让沈妙妙心神不宁。
    上百道血红冤魂从四面八方聚拢，随后分成两拨，一波发出尖锐嘶吼，阻拦血袍修士的行动，另一波则是向李凡冲去。
    独眼沈高的目标不是修为不知深浅的身外身，而是李凡。
    方灵澈忍不住想要出手，但被李凡制止。
    只见身外身拔出身后的木剑，随意斩切。
    血色怨魂的缥缈身躯竟然被一剑斩开，而碎裂的身体瞬间便消散于世间。
    只是三剑，徘徊在身外身周围的血色怨魂便消失殆尽。
    【成寸】施展，身外身从原地消失，瞬间来到李凡本体身边。
    随后便是如法炮制，这些来势汹汹的血色怨没有一点反抗便就此消散。
    看到这一幕的独眼沈高瞳孔骤然一缩，他死死的盯着身外身手中的木剑，恐惧道：“这是专门针对魂修的法宝！”
    【断魂木剑】
    【品质：通天古宝】
    【因果律：魂断】
    【魂断：你的神识强度将以因果的形式增强，非因果律无法削弱你的神识强度，你的神识将不受其他神识影响】
    木剑在增强李凡神识强度的同时，也是一把对魂魄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这和独眼沈高对魂修沈古施展的法术一样，极为克制魂魄。
    引以为傲的手段受到克制，独眼沈高此时死了的心都有。
    更重要的是，身外身刚才瞬间出现李凡身边，施展的法术显然空间之法。
    可先前独眼沈高已经封禁了空间，为的就是怕沈妙妙借机逃窜。
    可身外身却是不受空间封禁，悍然施展空间法术。
    这让独眼沈高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要么说明血袍修士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要么他身上有因果律法宝，可以无视自己的规则之力。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沈高希望看到的。
    沈高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即便身外身已经在自己面前施展法术，沈高还是看不透身外身的修为深浅。
    “此人身怀重宝！”沈高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
    至于打不打得过，沈高觉得还无法盖棺定论。
    而那个不知死活的凡人，沈高更是深深忌惮起来。
    但沈高手中还有最后一张底牌，那便是那位大人授予的因果律神通：【灭神】。
    这是以备不时之需的法术。
    那位大人算无遗策，知晓自己一定会遭遇不测，便授予了两道【灭神】神通。
    一道用于杀死沈妙妙的护卫沈古，另一道，就是为了应对眼前的场面。
    独眼沈高开始布局，他要在血袍修士不备之时，发动偷袭。
    沈高再次召唤出五道魂灵。
    这是沈古的法术：【罔顾五行聚魂术】。
    五行魂灵被沈高吞噬，此时成了沈高的手段。
    五行魂灵每一道都拥有化神之上的实力，其中一道更是合体一重碎婴境修为。
    沈高此时可没有中了【灭神】法术，灵力充盈，此时施展此术，不可同日而语。
    大敌当前，李凡眼神终于是凝重了一分。
    这还没完，沈高身体凝聚出银白铠甲，他要配合五行魂灵一起发动攻击。
    五道魂灵包夹身外身，即便明知身外身手中的木剑是天敌，沈高要也凭着刚刚得手的魂灵元气大伤的代价将身外身束缚住。
    因为最让沈高忌惮的还是始终还未出手的李凡。
    也是看不透的，才是最危险的。
    沈高最想解决的还是李凡。
    毕竟是五道实力超越化神的魂灵，即便有【断魂木剑】在手，身外身还是疲以应对。
    同时运转灵通剑诀和若生剑法，身外身手中的木剑化作惊鸿，眨眼间便斩去了一道魂灵的头颅。
    而在【魂断】因果律的影响下，这道魂灵就此消散，无法再凝聚。
    看到这个场景的沈高心里发毛，他不敢想此剑斩到自己身上该是何种光景。
    神魂俱灭？
    沈高想结果差不多也就是如此。
    “这是那个大陆来的剑仙？实力是合体期，还是渡劫期？甚至是大乘期？
    不对，若是大乘期，还需借用克制阴魂的法宝，只需施展因果法术，便能让五行魂灵灰飞烟灭。
    此人实力一定和我不相上下。
    我有胜算。
    唯一的变数就在这个凡人身上！”
    沈高终究还是出手了，他飞身来到李凡面前，随后一拳轰在李凡心口。
    方灵澈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来得及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相公！”
    但很快，连同身后的沈妙妙，三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另一处地方。
    沈高惊惧万分，“这人也掌握了超越规则的空间之法？还是身上带着通天古宝？”
    但他很快狠下心来，“不管如何，我都要杀他。”
    坚定了这个想法，沈高的放开对空间的封锁。
    既然空间封锁对敌人无用，那便放手一搏。
    沈高无视空间乱流，身体隐入空间。
    李凡认真起来。
    此次对手和大夏的小鱼小虾不一样。
    当时李凡突破合体境界，面对的都是元婴境界，最高也不过是半步化神的敌人，李凡可以虐菜。
    但沈高不同，他的境界是合体一重碎婴境，还是白玉京【长庚楼】的天才修士，李凡的境界就算高了一级，但也不是随意一剑就能斩杀的。
    这是一场试炼，对李凡修为的试炼。
    李凡再次施展【成寸】，眨眼间，方灵澈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大夏。
    成寸：凡是踏足之地，须臾可至。
    沈妙妙疑惑的观察这个灵气稀薄的地方，眼中满是疑惑。
    只听李凡淡淡说道：“娘子，叫北斗前辈盯着她，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