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特别完美，但总算是做出来了。”
    景宥举着a，让它能够审查他们成果的每一个角落。
    “可以，收工。现在就看余梦与那边的情况了，现在外面怎么只能听到雨声？”
    教学楼外。
    林如星紧紧拉着雅馨的手。
    她们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就像突然陷入梦魇一般毫无征兆地愣神。
    “那个……”林如星想尝试呼唤，可她突然发现，她一直不知道面前的人叫什么名字。
    不仅是这一位，他们一行三个人她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不知道他们背后的故事。
    似乎一直都只有他们这一边的人像倒豆子一般往外吐露消息。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又好像没什么地方不对。
    余梦与在见证着一场很漫长的梦境。
    恍若幽灵。
    在那个雨天，雅馨选择在外婆出门前拦下她，自己跑回了家。
    外婆一边臭骂着她，一边找了毛巾擦干她的头发和脸蛋。
    “还不快去洗个热水澡！”
    “好嘞，外婆！”雅馨傻乎乎地笑着。
    外婆是个身体很健朗的老人，如果不是意外，她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她看着雅馨上初中、中考、上高中、高考、读大学……
    雅馨从胖胖的小丫头出落成水灵灵的姑娘，她结束学业、工作，在小有成就的时候和大学就开始恋爱长跑的男朋友结婚。
    在雅馨的婚礼上，外婆又笑又哭，像是一个小孩子。
    雅馨把捧花递给外婆，揽住她的肩膀。
    从前可以被小老太环抱住的小女孩长大了，她可以用自己宽厚的臂膀保护身躯已经佝偻的老人。
    “外婆，我永远是你的馨馨，别难过了好不好？”
    “能看到馨馨长大成人，外婆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外婆手中的捧花迅速凋谢。
    “外婆？”
    “馨馨，回家吧，外婆永远和你在一起。”
    “外婆！”
    幼年雅馨的喊叫声从成年雅馨口中传出。
    伴随着她的声音，世界开始震动、破碎。
    余梦与隔着虚空轻轻拥抱了一下崩溃的成年雅馨。
    “梦该醒了。”她说。
    梦境的世界轰然崩塌。
    “欸，我怎么哭了？”雅馨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顺着她的脸庞划过，从她的下巴流到衣服里。
    好冷的眼泪。
    林如星有些懵。
    一直发愣的余梦与眨眨眼睛。
    她终于回来了！
    像是梦境一般的世界过去的二十年在这里只有一瞬，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会有庄周梦蝶的迷茫。
    余梦与看向教学楼的门口。
    景宥向她挥手示意。
    她是余梦与，她现在不是在做梦。
    “雅馨，别哭了……”
    林如星的安慰并没有制止雅馨的哭泣，她很快就从默默流泪变为嚎啕大哭。
    “他们要来了。”余梦与说道。
    一个接一个雨中的存在显现出来，随着他们的出现，地面上的水疯狂地积攒、上涨。
    景宥抓住时机，把木船推了出去，并快速带着作为桨的木条跳上船。
    “上船！”
    场景已经十分惊险了，水已经到了余梦与的腰部，雅馨甚至只剩个头在水面上。
    余梦与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没想到水的上涨会如此迅速，短短几分钟内，他们已经和教学楼的二楼齐高了。
    再这样下去……
    她看向和他们水平线越来越接近的五楼。
    荀野和他们的行李都还在五楼啊！
    随着水的上涨，雨中的存在也一起向上飞翔。
    天空中有多少他们？数不清。
    无数的雨中存在向天空飞去。
    “这要怎么找？”林如星忍不住咋舌，她连林如月在哪都感受不到，更何况要从中发现雅馨的外婆呢？
    “雅馨。”余梦与叫了一声那个闭上眼睛的小女孩。
    “嗯，我知道。”雅馨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淹没在雨声中。
    乌云散开，太阳的光芒散落出来。
    雨还在下。
    阳光照射在飞翔在空中的雨中存在身上。
    他们的身形开始变回正常人类的模样。
    人类是不会飞的。
    在他们的外形即将完全蜕变回人类时，雅馨睁开眼睛，看着他们，大声说道：“都一起来吧。”
    听到她的话语，所有雨中存在往小船的方向飞过来。
    他们化身无数黑色的线缠绕到木船上，原本简陋的小船竟奇迹般拥有了能遮风挡雨的船舱。
    在所有雨中存在的最后面，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奶奶正笑得温柔。
    雅馨伸出一只手：“外婆，我们回家吧。”
    “好，馨馨，我们回家。”
    【当前域核心已被破坏，恭喜各位！此域将于十分钟后彻底消失，请各位做好收尾工作！现在发起积分结算——】
    【用户余梦与在本域清理工作中积极参与，结算积分999分，额外赠送白银宝箱及青铜宝箱各一个！】
    999积分？
    余梦与有些不可置信，给别的积分也就罢了，为什么是距离一千积分仅差一分的九百九十九？
    不想多给她一个黄金宝箱也不能这么操作吧？
    给她998她也认了啊！
    “奇怪，我也是999积分。”
    见余梦与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景宥忍不住看了一眼导致她变脸的“元凶”，竟看到了和自己完全一致的结算积分。
    余梦与：“啊？”
    这系统几个意思？
    a的声音从景宥口袋中传出来：“有没有一种可能，系统可能是想祝你俩恋爱快乐，长长久久。”
    余梦与：……
    谢谢，不需要了。
    荀野快要累瘫了，和那群愤怒的人类集合成的怪物缠斗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终于让他等到了怪物消失的那一刻。
    “不是，小爷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蹲下身。
    文语思把他们的所有行李搬过来。
    “弟弟，谢谢你了，我们要走了。”
    她不等荀野的回答，就走进教室中，和里面的李乐、李仁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像雨水落在地上又飞快蒸发不见。
    “再见。”荀野小声地说出这两个字，也不在乎是否有人听到。
    现在的问题是，余梦与和景宥两个人不回来了吗？
    行李还要不要的？
    荀野真想把他俩的东西直接丢进外面的水里。
    他费力地起身，一边抱怨，一边把所有行李都握在手中。
    雨一点一滴，直至停止。
    熟悉的小区人声鼎沸。
    “雨停了！雨停了！”
    在一片关于停雨的欢呼中，有一个不和谐的小女孩的声音突显出来。
    “妈妈，我梦到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