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个名字，马大勇就红了眼，咬紧牙关。
    “是，是那个畜生。”
    “他找了很多流浪汉，把佩佩给糟蹋了。”
    “我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佩佩大出血，被，被切除了子宫！”
    “以后，不光不能嫁人，也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
    “佩佩她妈看到佩佩那样，吓得魂不守舍，回家给佩佩熬汤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佩佩，也彻底疯了。”
    “实在没办法，才送到这儿来的。”
    “可那畜生，却一点没受影响，还在逍遥法外。”
    他去派出所报过案，可人家说疯子的证词没用。
    糟蹋佩佩的那些人里，也没有顾晋阳。
    所以，没办法定顾晋阳的罪。
    他好好的闺女，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媳妇也没了，家破人亡。
    可那个畜生，还活得好好的。
    苏蔓看着马大勇那气愤的模样，又心酸又愤怒。
    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给他饭盒里放了一点钱，随后把饭盒递给他。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学校援助。”
    正说着，就听后头林野叫了她一声。
    “媳妇，看完了吗？”
    苏蔓回头看了林野一眼，他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装裤，看样子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我这儿忙完了，能回家了。”
    马大勇起身，冲着林野点了点头。
    “林老板，你好……”
    他没脸见林野，低着头往外走。
    林野微微皱眉，似乎在想马大勇为什么会在这儿。
    不过，看到苏蔓冲他使了个眼神。
    他也识趣的没有多问，走上前扶住苏蔓的腰。
    “见到人了吗？”
    苏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没有。”
    离得近，就看见林野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苏蔓不由好笑，抬手替他擦干净。
    “这都快冬天了，你怎么还这么热？”
    “还是，干了什么坏事？怕被我知道呢？”
    林野一把握住苏蔓的手，扣在掌心。
    “苏同志，少来冤枉你男人。”
    “事儿确实是有，却不是我干的坏事，而是顾晋阳。”
    刚才从马大勇那听到顾晋阳对马佩佩干的坏事，又听林野提到这名字。
    苏蔓皱眉，有些恶心。
    “他又干什么了？”
    林野拉着苏蔓的手，转身往外走。
    “边走边说。”
    “他把电话打我公司去了，非要约我半夜去那什么东郊码头见面。”
    “我怕他恼羞成怒对你下手，所以赶了过来。”
    苏蔓脚下一顿，随后想到什么。
    “昨晚也是他打的电话？他不是要出国了？”
    林野冷冷勾唇：“就是要出国了，所以想在出国前来个最后的清算呢！”
    “傻子才会被他骗那儿去，不用管他。”
    “对了，我明天可能得回一趟德市。”
    “这边建材供应出了点问题，我去德市找田大哥商量一下，开个水泥厂分厂过来……”
    比起顾晋阳的狗急跳墙，林野显然淡定得多。
    他的心思，压根没放在顾晋阳身上。
    所以，顾晋阳的话，他也不会在意。
    两人走远，压根没注意到，马大勇一脸阴沉的从灌木丛后走了出来。
    他刚走到门口才发现苏蔓往饭盒里放的钱，本来是想把钱还给苏蔓。
    毕竟，当初他家干的那些事，他也没脸拿这钱。
    却没想到，正好听见林野说顾晋阳要出国的事儿。
    那一刻，他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
    要是顾晋阳出国了，以后都没办法给他闺女讨回公道了。
    东郊码头？他知道这个地方……
    ————————
    林野扶着苏蔓走到医院外头，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树荫下的小汽车。
    正要上车，就见顾晓娇从车上跳了下来。
    “不是，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奇怪的看了看四周，她刚才一直在车上，也没见林野过来啊！
    林野冷着脸，没跟她废话。
    拉开车门，让苏蔓坐副驾驶。
    “我看看，你脚不舒服？”
    刚才从里头走出来的时候，就见苏蔓走路姿势有些不对。
    苏蔓坐下，脱了鞋子看了看。
    “没什么事，应该是走路太多，脚有点水肿。”
    林野皱了皱眉，索性把苏蔓的鞋都脱了放在一旁。
    “那就先不穿鞋，买两双合脚的鞋去。”
    说完，他径直从另一边上了车。
    顾晓娇被忽视得彻底，气的差点跳起来。
    “喂，哈喽？我好歹也是个活人吧？”
    “你就这么忽略我的？连句话都不跟我说？”
    林野关上车门，发动小汽车，语气冷冰得不像话。
    “不上车就自己走回去。”
    成，还真是一句话，可还不如不说呢！
    顾晓娇满肚子不痛快，但还是乖乖上了车。
    副驾驶位上的苏蔓扭过头，温柔的冲她笑了笑。
    “他就这脾气，没有什么坏心思。”
    “你是跟我们一块去商场？还是先回家？”
    看着苏蔓那笑脸，顾晓娇脸色好看了点。
    “我还是回家吧！免得又要遭人嫌。”
    顺道，还能帮苏蔓打听打听，她姑转院去了哪儿。
    苏蔓让林野先送顾晓娇回家，然后两人转道去了商场。
    林野蹲下身，让苏蔓一一试鞋子。
    神色温柔，动作耐心。
    看的边上的营业员们，都羡慕得不得了。
    “女同志，你男人对你可真好。”
    “你这是，怀上了？”
    苏蔓一愣，刚要说话。
    林野选好了鞋子，起身让营业员包起来。
    “没，暂时还没想孩子的事儿。”
    “哦哦，是我多嘴了，我先给您开票去。”
    苏蔓看着林野高大的背影，顿了顿，到底没把话说出口。
    从商场出来，天都快黑了。
    苏蔓跟林野去吃了个饭，又打包了一点准备送林曼曼那去。
    顺道看看，她今天情况怎么样了？
    车停在医院门口，林野刚要下车，苏蔓却叫住了他。
    扯了扯唇角，挤出一个笑。
    “老公，你是不是还没做好准备要孩子？”
    毕竟，现在他的事业正是上升期，身世也还没弄明白。
    确实好像，有些分不出心。
    林野一愣，随后坐在苏蔓身侧，握住她的手。
    “怎么这么问？你想要孩子了？”
    “只要你想，我随时都能做好准备。”
    那就是，暂时还没有。
    苏蔓笑了笑，摇摇头。
    “再说……”
    忽然，一辆三轮车停在医院门口。
    车上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小娃儿先跳下车，焦急的喊着人。
    “快，快来帮忙啊！我儿媳妇难产了……”
    开三轮车的男人浑身是血，一把打横抱起车上的大肚子女同志，脚步趔趄的往医院走。
    林野见状，急忙下车帮忙抬人。
    苏蔓也跟了上去，掐了掐女同志的脉搏，虚弱的不行。
    她身下淅淅沥沥不停淌着血，鲜红的血痕一路蜿蜒而过，看的人触目惊心。
    很快，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赶了过来，一把将产妇放在病床，飞快推着往里走。
    “产妇大出血，赶紧输血。”
    “血库血包不够。”
    “那就组织人去献血，快点，不能耽搁了……”
    医生推着产妇进了手术室，护士在外头急的团团转。
    “这个点，找谁献血？”
    产妇的男人急得不行：“我来，抽我的血。”
    老同志和小娃也跟上去：“同志，抽我的血，老婆子的血多着呢！。”
    小孩的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抽抽搭搭的拉着护士的衣摆。
    “护士同志，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妈妈。”
    “我有好多血，你全都抽了去救妈妈好不好？”
    听到这话，护士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还小，不能抽血，阿姨去找医院医生抽……”
    小孩还想说什么，却被林野一把按住了肩膀。
    他笑了笑，卷起了袖子。
    “别怕，叔叔来抽，等你长大了，以后别人需要抽血的时候，你再帮忙可以吗？”
    小孩一愣，随后重重点头。
    “可以，叔叔！”
    林野冲苏蔓做了个安心的口型，跟着护士去抽血了。
    很快，医院其他医生护士也都赶了过来帮忙献血。
    苏蔓一直在外头等着，直到手术室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她激动得站起来：“生了？”
    很快，手术室的门打开。
    医生走出来，跟产妇的家人报喜。
    “母女平安……”
    那家人激动得又蹦又跳，苏蔓也被感染，忍不住笑出声。
    林野抽完血出来，从身后抱住了苏蔓。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叫人安心的平稳。
    “我忽然觉得，我或许能当一个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