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有些厌恶地警告她，“不要找我太太的任何麻烦，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上车之后，孔芷熙说出她的疑虑：“这会不会是什么创伤后遗症啊？”
    “给她找过心理医生，没什么问题。”他还在郁闷。
    “家里没什么亲戚吗？投靠亲戚会不会好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你救她两次，想要抓住你倒也正常吧。”她只觉得这个小孩可怜。
    “哪天让小昭去劝劝吧。”他也知道一个小姑娘无父无母，想要抓点东西生存很正常，但这么黏着就让人讨厌了。
    4月份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南方的春季总是下雨，空气中满是潮湿，肚子已经2个多月，孕反还是让她有些难受，体重也跟着降下不少，自孕期以来，费所便让她在户籍科坐班，李母每天乐呵呵地给她送饭，哪怕她不吃几口也不厌其烦地送，派出所的民警都认识她，她也会给大伙带吃的，李理依旧忙，一两个星期才能回趟家。
    下午六点多，派出所就接到报案，指名道姓让孔芷熙去，接电话的同事说报案人自称小雪，在一栋大厦楼顶说要跳楼。
    出警前她打电话跟李理了解了这个小雪的具体情况，告诉他这个小雪要跳楼，指名道姓让她去劝，派出所这边准备出警。
    现场只有一些人在围观，消防还在路上，物业看到警车，赶紧递上钥匙，说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知道你爸妈的死给你很大的打击，但是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下来，我们慢慢谈。”孔芷熙没想明白，这个小雪喜欢李理，怎么就怨到她头上，又是跳楼又是投怀送抱的，这么作贱自己，何必啊。
    “爸妈我没办法选，男人我还不能自己选吗！只要你消失，我的人生就有赢的可能。”小姑娘还挺执着，就是不知道要赢谁。
    “好好好，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谈。”这栋楼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总喜欢选这儿跳楼，上次失恋的姑娘，这次刚成年的小雪。
    “你过来。”她不怀好意，只想有人能站在她的处境里感受她的难处。
    周围的人好像也看出她针对的是眼前的这个女警察，看孔芷熙往前迈的那一步，也跟着倒吸一口气。
    她思来想去，边走边说：“我帮你把李理叫过来好不好？他当面跟你说清楚行不行？”
    “你是不敢吗？”小姑娘还用上激将法了。
    楼下的消防已经把垫子铺了，下班时间，楼下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吵得很。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爸妈的死在你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不是你的错，你有你的人生。”她尽量周旋。
    “小姑娘，有什么话下来说，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身后物业的人也跟着喊话。
    “你们懂个屁，我要是能活，今天也不会站在这儿了。”她突然站起来，所有人都跟着喊：“哎！”
    恋爱脑她见过很多，但为一个男人就说活不了的还是第一回。“世上男人多得是，为什么非要吊在一棵树上呢？”她离她没有几步路的距离，再往前走就要到她跟前了。
    “我没得选，我不像你，有一个当官的父亲，有一个体面工作的母亲，还有爱你的老公，你什么都不缺，我不一样！我什么都缺，既然你不是非他不可，你把他让给我，让给我好不好？”她突然从高处跳下来，抓住孔芷熙的肩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摇晃，不断在她耳边呐喊：“我只有他，只有把他抓住，我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你懂什么？”
    “我懂，我懂，你先不要激动，有问题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她抓住她的手腕，努力的安抚她的情绪，身后的人看她跳下来，危险解除，一拥而上把她抓住，送往楼下。
    孔芷熙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擦擦额头上的汗，看着手里的钥匙，瞧见天空里的夕阳，觉得还是坐会儿再下去的好。
    还在感叹夕阳无限好时，李理推门而入，紧张地问道：“芷熙，你没事吧？”一张大脸挡住她所有的视线，她突然一阵反胃，扭头空呕几声。
    “没事吧？很难受吗？”他拍拍她的后背，皱着眉。
    “没事，下楼吧。”她摆摆手，不想看他，生怕再看一眼又要吐出来，李理扶着她下楼。
    “生孩子这么难受，要不别生了？”他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大还是没休息好，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胡说八道什么，孕反就这几个月。这个小雪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她还在想着那个小雪应该怎么安置。
    “傅严给我的线索里说她好像跟柳家有些经济往来，这两个月在查。”这栋大厦是步梯房，没有电梯，6层楼高，爬起来也有些费劲。
    “难怪她说没你她会死的，看样子是柳家威胁她色诱你。”这样她就能想明白了。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那个女孩的确是死了。”他想起章卉知。
    “什么？？？”她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他，之前他也没跟她坦白过呀。
    原来她还会紧张，“听傅严说的，叫章卉知，任务没有完成，被送到东南亚，自己逃回国，死在出租屋里。”他赶紧解释道。
    “……好惨。”听他解释清楚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吐出这两个字来。
    “老公，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喜欢别人了，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清楚？”她突然开始感伤，没缘由的想哭。
    “怎么会？哪有什么别人，不是一直都是你吗？”到一楼，门口围观的人都被协警驱散，救护车也把小雪带走，消防也把垫子收起来了。
    “我是说万一，你就知道糊弄我……”她吸了下鼻子，眼泪说掉就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赶紧把人推到墙角，这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他把她怎么了。抱着她哄道：“真没别人，怎么就糊弄你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呢？不哭不哭，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陪你的时间太少？我争取早点回家好不好？”他抹掉她脸上的眼泪，觉得好笑又心疼，自怀孕以后，各种小情绪说来就来，对着米饭也能自怨自哀个好半天。
    小刘在车里等的有些不耐烦，电话也不回，只能下车去找，刚踏进楼梯口就看到这夫妻俩搁在墙角你侬我侬的，挡住自己眼睛站一旁说道：“哟，嫂子也在啊。那个头儿，事情解决了是不是该回队里啊？我在车里等你？”
    “滚！”这个小刘每次都这么没眼力见。
    “好嘞！”他赶紧转身一路小跑回车里等着。
    “好了，不哭了啊，我今晚回家给你做好吃的。”以前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矫揉造作的样子，这会儿他却觉得她这样，他很是受用，忍不住亲她一口。
    她对着他的肚子扭了一下，转哭为笑，“不害臊。”用他的衣服擦擦鼻涕眼泪，跟着所里的同事回去。
    小雪身上有太多疑问，他跟小刘两人到医院对他进行问询。
    “孙小雪，关于你父母的死，我们还有一些疑点要对你进行问询，希望你配合。”刘彦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原则。
    “我要是不配合呢？”她开始后悔，自己就应该拉着那个女警一起死的。
    “那我们只能带你回队里问话了。”他看着手里她父母银行卡的大额资金流水，还有她的一系列表现，严肃地说道。
    “那些钱不是我花的，凭什么要我还？他们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我入地狱？”她突然情绪失控，拿着身边的东西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