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回到病房秦琛已经醒了，阿宝刚刚伺候他吃过早饭。
    阿宝看见夏鹿进来，立马起身对秦琛道，“哥，那我先过去。”
    秦琛点点头，沉声吩咐道，“能自己搞定的，尽量不要来烦我！”
    阿宝抹了抹额头，抱怨道，“都是祖宗，我大概是谁都搞不定。”
    “滚。”秦琛没好气地骂道。
    阿宝麻溜地滚了出去。
    夏鹿站在门边，看着阿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秦琛看夏鹿磨蹭的样子，抬头淡淡地看着她问，“你这是躲我？”
    一想到昨晚他们二人荒唐的行为，夏鹿的脸几乎红的要烧起来。
    “过来。”秦琛低声诱哄道。
    夏鹿见躲不过，只得慢慢走过去。
    秦琛柔声问，“见过他们了吗？”
    夏鹿见他转移了话题，点点头，走到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问，
    “你对葛姐姐到底有多大的恩情，以至于她能抛家弃子听候你的调遣？”
    秦琛无声摇摇头，轻声道，“葛勤勤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只是她运气不太好，碰到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又家暴的男人。当年我碰到她，她正好怀着孕。”
    “算算时间，大概就是怀着叶欣的时候，她刚刚被她男人暴打一顿，正准备跳河的时候，我救了她。”
    “我那时候状态也不太好。你知道，我除了钱，也给不了她什么。她生完孩子后主动找到我，要求报答。我看她家里也困难，就给她找了一份工作，就是......”
    “就是，”夏鹿接话道，“就是让她盯着我，是吧？”
    秦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她那时候刚来蓉城，什么也不会。只是没想到，她学习能力还不错，人也厚道。听说做客户经理倒是很厉害。”
    “那她男人呢？”夏鹿好奇地问。
    那个混账男人能放了葛勤勤也是奇怪。
    “他男人一次醉酒后半夜死在路边。她公公婆婆责怪葛勤勤照顾不周，于是就不让她回家看望孩子。”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父母，自然就养了那么混账的儿子！”夏鹿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所以，”秦琛捏了捏眉心继续道，“葛勤勤这些年确实很少回去。我让阿宝一直找人照顾着她的家里。”
    夏鹿磨了磨牙说，“幸亏你把两个孩子养在寄宿学校。孩子在那两个老人身边确实养不好。”
    这个社会都说要尊老爱幼，可一旦老人执拗犯起混来，谁又能教育他们？坏人也有变老的时候。他们只会更让人受不了。
    “我看叶梵倒是一个聪慧的孩子。这一次他没闹倒也出乎意料。”夏鹿若有所思地说。
    秦琛眼光复杂地看着夏鹿，最后叹息一声道，“希望学校的教育能抵抗住他的基因。”
    “废话！”夏鹿反对道，“他们身上至少还有一半的基因是葛姐姐的。葛姐姐就是一个讲道理又厚道善良的人，也不全是叶家的基因。”
    秦琛心道，执拗偏执又家暴的基因可是遗传性很大的。
    算了，大不了让他们多读点书，希望万卷书千里路能够感化他们。
    “你为什么要想着带他们去监狱？”秦琛换了一个话题问。
    夏鹿磨了磨牙道，“我要给周姗姗那个坏女人，多下点药！”
    秦琛点点头，“我下午陪你们一起去。”
    “可你的身体......”
    “没事，我就是有点发烧而已。吊几瓶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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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北郊外监狱。
    秦琛陪着叶梵和叶欣坐在接待室里。
    透过接待室的窗户，能看见长长的通道尽头，夏鹿正拿着话筒跟里面的一个穿着黄色马甲的女犯人通话。
    叶欣和叶梵都是平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高大巍峨的高墙下让人忍不住颤栗，叶欣紧紧地搂着叶梵的脖子。
    叶梵虽说也有些害怕，但自尊让他极力挺直腰杆坐在方凳上，一边拍着妹妹的后背，一边小声低哄，“别怕，有哥哥在。”
    叶欣颤抖着声音，小声道，“哥哥，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叶梵轻声说，“我们陪夏鹿来看她朋友。”
    “夏姐姐的朋友犯错误了吗？”
    叶梵扭头看向远处，夏鹿背对着他们，她对面的女人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隐隐地感觉，她正激动地跟夏鹿说着什么。
    “听话，别说话。”
    “哦。”
    秦琛叠着二郎腿，瞟了一眼说话的兄妹，两只手无意识地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打着节拍，淡淡地说，
    “人这一辈子，有些人不需要近看，只要知道他们曾经伤害过我们就够了。我们能做得就是努力活的更好，让伤害我们的人，哪怕到了地狱也后悔伤害过我们。”
    叶欣提溜着圆圆的眼睛看了秦琛一眼，扭头问哥哥，“叔叔刚刚在说什么？”
    叶梵目光复杂地也看了过去。
    一大一小的男人，目光无声相碰后，又迅速错开。
    “没事，他在自言自语，我们不用听懂。人老了就会变得很奇怪。”叶梵轻声道。
    秦琛无声抽了抽嘴角。
    葛勤勤这个儿子倒也是个人才。
    “嗯，也是，爷爷奶奶有时候说话，我也听不懂。”叶欣嘀咕道。
    秦琛嘴角抽不下去了，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
    叶欣赶忙把脸捂在哥哥怀里。
    叶梵则是毫无畏惧地与他互瞪。
    “哐当”一声，走廊尽头发出一声巨响。
    几人扭头望去。
    犯人接待室里。
    站在拐角处的武警不客气地对着周姗姗呵斥道，“周姗姗，小声说话，再犯错一次，记过一次！”
    激动到站着的周姗姗缓缓坐下，咬着牙，对夏鹿冷笑着道，
    “夏鹿，你凭什么跟我拽？你再爱刘文山又能怎样？他还不是我的裙下之臣？哈哈哈哈......还有，秦琛......”
    说着，她抬头向外看了一眼，长长的通道尽头，因为位置的关系，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知道，这样的场合，秦琛必定是陪着她来得。
    “秦琛为什么娶你？他早就被江家那个女人折腾废了，他娶你，不过是一个病人的执念罢了。”
    夏鹿握着话筒的手青筋凸起，面上却淡淡地看着眼前已经癫狂的女人道，
    “周姗姗，我不管你是如何恨我，如何嫉妒我。但葛姐姐自始至终都没有亏待过你一分一毫，你凭什么对她下手？”
    “哈......”周姗姗冷笑一声，“她是没亏待过我，但她太蠢！蠢人就该去死！也不知道秦琛那混账东西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刘文山从蓉城分公司走得时候，就让我劝她走，她不仅不走，还留下来死心塌地地帮你。”
    “她护着你，比护她儿子女儿还尽心。这一个蠢女人不应该去死吗？”
    周姗姗目光癫狂地瞪着夏鹿。
    要不是两人之间隔着通明的挡板，她怕是要起身吃了她。
    夏鹿嘴角讽刺地轻抬，冷笑一声道，“周姗姗，你大概是忘了。我们在一起共事有多久了？我大概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你这样的说辞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如果不是刘文山给你压力，你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周姗姗面上一愣，迅速收敛表情，“关他屁事？我只是想把你的左膀右臂给砍了一个罢了。”
    “是吗？”夏鹿冷笑道，“你老家的那些人，你以为刘文山真的护得住吗？”
    周姗姗激动地一下又窜起来，“夏鹿！你他妈的不是人，杀人偿命，老娘干的事情，老娘自己负责。这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坐下！”拐角处的武警又警告道。
    他目光冰冷地瞪着周姗姗。
    夏鹿知道，这要不是提前打过招呼，周姗姗这样的状态，怕是早就被带走了。
    但夏鹿也没办法，只有激怒她，也或感动她，她才能口不择言，才有可能说出真话。
    再次坐下的周姗姗，眼睛已经猩红，她握紧话筒，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夏鹿，你要是敢动了我的家人，我做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夏鹿冷冷地盯着她一会，缓缓说道，
    “周姗姗，原来你也知道不伤及无辜的道理。你见过葛姐姐的一双儿女吗？他们此刻就在外面的会客厅。一男一女。儿子已经高一了，长得高大帅气，叫叶梵。女儿六年级，长得漂亮可爱，叫叶欣。”
    “你疯了？你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周姗姗惊恐地身体往后仰了一下。
    夏鹿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也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可因为你，他们失去了慈爱的母亲，失去了这世上最爱他们的人。你让这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办？”
    “我......”周姗姗一顿慌乱纠结，“谁让她不听劝？我也是没办法。”
    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猛抬头盯着夏鹿责问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杂种！该死的人是你！对，就是你！”
    夏鹿今天为了见周姗姗特意打扮了一下，还上了淡妆。
    整个人光彩照人，大波浪的卷发披散在肩头，得体的收腰连衣裙，让她饱满的身材呼之欲出。
    满脸的胶原蛋白让她漂亮的脸庞熠熠生辉。
    立体的五官，玫瑰金的皮肤，让她整个人有种异域的风情。
    周姗姗嫉妒到发狂的眼睛，像蛇一般地盯着夏鹿的眼睛，得意地问道，
    “夏鹿，你就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