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船只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船上满目疮痍的损伤让行人驻足观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受到妖兽袭击？”
    “烂成这样了还能行驶，这家船质量不错。”
    有人欢喜有人愁。
    “儿啊，你在哪里？”
    有老母亲在船上四处寻找，终是没有找到儿子的下落，拉着船老大的手不肯放。
    “我儿子在哪？”
    “我舅舅呢？”
    “啊，我的琉璃瓶怎么碎了！”
    船老大被众人围攻，根本脱不开身。
    李凡不管这些，带着姜豆跳到空地。
    王庭彻也跟上，“李兄，我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有缘再见。”
    此处并非饶谷乡，想要进入这个偏僻的村子，还需再上一趟船。
    只是这次，李凡找了好些地方，终是没有前往饶谷乡的船只。
    无他，饶谷乡实在是太偏僻了，去了，没人回来，谁也不愿做亏本的买卖。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记得去往此处的路线。
    在港口四处询问，李凡终于是找到了一个船家。
    此人姓柏，年纪很大，双眼浑浊，李凡甚至认为他根本看不清路。
    柏老伯倚在孤舟上，破旧棉衣上披着一件更加破旧的蓑衣，在寒冬里显得异常笨重。
    他已经老的动弹不得，也无力和商家那些大船争抢生意，平日里也就是钓钓鱼养养鸭度日。
    值得一提的是，柏老伯养了一只鸬鹚。
    鸬鹚很大，翼展堪比成年人双臂长。
    它不似柏老鸨垂垂老矣，反倒精神焕发，一见姜豆便张起翅膀，像鹅一样示威。
    但柏老伯一把握住鸬鹚的脖子，它立马安分下来。
    “老伯，听说你知道去饶谷乡的路，不知能不能带我去，价钱你随便开。”
    柏老伯抬起眼皮，一双浑浊双眼似乎要将李凡看透，好一会他才以破风箱般的气息回应，“十文钱一个，小的五文钱。”
    “不知道来回要多久？”
    李凡和司徒修言约定离开三天，此时已过一天，回去又要一天，时间紧迫。
    “估摸着要半天，我老了，力气使不上，天气又冷，时间可能要更长，公子要是着急，另找他人吧。”
    这附近也就您知道路程了，李凡也不啰嗦，当即给了一两银子，“老伯你只要带路，我来划船，这是来回的钱。”
    柏老伯没有收钱，“公子，要不了这么多，要是你来划船，加起来十文钱就可以了，我又没出力，不敢收这么多。”
    “无妨，什么时间什么价钱，我着急，多给点没关系。”
    柏老伯异常顽固，愣是不收钱。
    李凡只得捏碎银子，挑了块小的递给他。
    柏老伯掂量一下，脸皱了起来，李凡赶忙说道：“剩下的就当买条鱼，我路上要吃鱼的。”
    柏老伯的表情终于是缓和下来，“既然公子很急，那就快些出发吧。”
    李凡提浆刚要开船，远处就传来一声呐喊：“稍等，我也要上船。”
    李凡觉得声音耳熟，仔细一看空中人影，竟是刚刚分别的王庭彻。
    “王兄？”
    “李兄？”
    “你这是？”
    “我听说这里有位知道饶谷乡路线的船家，特来询问，李兄，莫非你也？”
    “我恰好要去饶谷乡看望一个朋友。”
    “如此真巧，我也要去那里找一个人。”
    缘，当真妙不可言。
    王庭彻似乎也是很急，上船就和柏老伯询问价钱。
    “不用了，这位公子给的足够多了。”
    王庭彻抱拳，“这次又欠李兄一个人情了。”
    “小事，不用记在心上。”
    船终于是前进了，行至分叉河道，宽敞的河道变成羊肠小道。
    溪流只够一条小船行驶，边上时不时有带刺藤蔓拦路。
    溪流枝干众多，要是没有柏老伯带路，李凡还真无路可走。
    天气寒冷，柏老伯没有划船，冻的发抖。
    王庭彻取出暖日符当做火炉，船上终于是有了温度。
    路上孤寂，李凡开口问道：“在船上时，我见王兄总是待在角落，不愿和凡人交谈，但我观王兄性格开朗，不像是孤僻之人，不知为何如此？”
    王庭彻似乎也交定了李凡这个朋友，便说出了心里话：
    “李兄知道的，我是修仙之人。
    家中长辈早有交代，切莫沾上凡世因果，否则余念不消，心魔不止。
    我在船上之中贯彻着这个思想，故不愿和凡人亲近。”
    “但船老大被众人相逼杀猪之时，王兄还是出手了。”李凡笑道。
    王庭彻也是无奈一笑，“原则和底线本就是冲突的，我虽修了绝情仙，但心却是尘世心，心有所起，行向其动，算是身不由己吧。”
    “王兄明明是侠义之人，何必如此自谦，”李凡拨开芦苇，继续说道：“当时要不是王兄的神符，我恐怕就葬身妖兽腹中了。”
    “李兄才是谦虚之人，你的剑术磅礴霸气，就算我没有出手，那妖兽也不是你的对手。”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欣赏。
    交谈得体，知道交情不深，就不深究各自过往，李凡也很喜欢这种知分寸的交往方式。
    “划过这条道，前面就是饶谷乡了，三位要是早些回来，我便给你们热碗鱼汤。”柏老伯嘶哑着提示道。
    姜豆欣喜万分，几经波折，她终于能见到任小六了。
    停了船，柏老伯在船上等待。
    三人一起进村。
    饶谷乡当真是极为偏僻，三三两两的房屋像是嵌在山丘之中，眼神不好的人根本分不清。
    但正如任小六所说的那样，即便是这样偏僻的村子，也有酒店的存在。
    在海算空阔的地带划出了几家商铺，其中最大的便是任小六打工的酒楼。
    李凡心想，现在是白天，既然任小六在这里帮工，此时定在酒店当中。
    王庭彻则是想去人最多的地方打探消息，而此地最‘繁华’的地方，便是鹤立鸡群的那栋酒楼。
    两人不约而同的进了酒楼。
    还未进门，三人就见一熟悉面孔。
    任小六倚在桌子上打着瞌睡，丝毫没有看见三人到来。
    姜豆一声小六哥哥还未喊出，王庭彻却先动一步。
    只听他欣喜叫了一声，“李兄，我要找的人就在眼前，我先办事，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