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思颇感兴趣地站起身，模糊地估摸着身高差。她见过最高的女修是剑灵根，大概一九五。
    这一位……
    肯定超过两米。
    喜欢。
    月华仙子按住了她的拳头，模糊地认出了叶思思的灵力。
    “可是福天宗的叶仙子？”
    “是我。”叶思思换回自己原本的样貌，端庄地行礼道歉，“唐突了仙子，多有得罪。”
    知道不妥还做！
    贞羽仙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老油条叶思思脸皮比城墙还厚，顶着她针刺般杀人的眼神，牵起月华仙子的纤纤细手。
    “仙子可要来我福天宗暂避风头？
    我们许多人都要去魔域一趟，想做什么都没人管，自由自在，十分宽松。
    而且不用上供之后，各个长老富得流油，赚的钱都是自己的，底下的产业链都跟着富起来了。
    仙子要是过来，做点小生意，赚够钱再出去潇洒，岂不快哉？
    或者给小徒弟们赚点零花钱，买点新武器。
    只是去坐几天也好啊。”
    听起来非常吸引人。
    月华仙子本就打算去福天宗，不用多说，她自是欣喜答应的。
    “这是自然，不过...
    为何要去魔域？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倒也没什么，魔主的小女儿比武招亲，我们去凑凑热闹。运气好的话，把老魔主拉下台来，痛扁一顿，岂不快哉？”
    叶思思随口说道。
    他们去魔域，还有别的事情要查。
    拿着比武招亲的噱头打掩护罢了。
    “原来如此。”
    “师尊！你还真信啊！”贞羽仙子没好气地扯了扯月华仙子的袖子，提醒她眼前这人满口谎话。
    “唉，贞羽仙子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要不要一起去魔域长长见识？有朱静前辈帮忙，小辈也能跟着进去玩玩噢。”
    “我才不去，魔域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谁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秦贞，不可无礼。”眼见又快要吵起来，月华仙子及时拉住自己的大徒弟。
    性格还是这么暴躁。
    如今她们还要仰仗福天宗庇护，少说点。
    “还是月华仙子识大体。我得带上几个凡人一起，月华仙子着急的话，不如先行一步。”
    “凡人？说起来...”月华仙子好像刚刚看到了。
    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有点眼熟。
    “不着急，一道走吧。”
    被那么多修士盯着，沈玉拎着饭菜，不好意思地从桌底下钻出来，深深躬腰行礼。
    一群女修跟着自己回家。
    他腿软得都要跪下了，不知真相的邻居还羡慕地跟他打招呼。
    什么福气啊！
    明明是厄运！
    “是特殊灵根呢，怪不得叶仙子要特意带他们回去。”
    “月华仙子喜欢的话，再收个小徒弟吧。”
    拱手让人？
    这可是特殊灵根啊，这么好的天赋！
    “不必，我只会耽误了她的前程。这孩子该有个丹修的师尊，才是走上正轨。”
    小女孩躲在父母身后，眼神略带敌意。
    自从坏人一来，父亲每天唉声叹气，坐在院子里发呆。
    母亲连刺绣都不做了，咳嗽越来越严重，总是叹气摸着自己的脑袋，说要好好听哥哥的话。
    可是哥哥每天跑得不见人影，以前给自己带的零食也没了，回来就呼呼大睡。
    感觉什么都变了。
    所有人都瞒着自己，以为是为她好，这种感觉，真讨厌。
    “收拾一下，我们将要启程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父亲拿着那本招致祸端的族谱，还有些传下来的修炼心法，功法。给孩子做的木剑，一柄低阶的灵器长剑。
    母亲收拾了大家的衣服，藏起来的钱币里，还混杂着一块灵石。
    打包些许干粮伙食。
    不知道路上要走多久，或许他们饿死了都到不了目的地。
    “母亲，要不要去买点药？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事，别耽误了仙子赶路。”
    母亲轻轻压低声音，让他安静点。这点小事，让仙子干等着，万一她被当做累赘抛下怎么办？
    世界之大，她去哪里找他们？
    小女孩才不懂什么仙子，什么修士，她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毫无顾忌地钻到叶思思广袖里，又伸手去撩桂英仙子的纱巾。
    贞羽仙子太高，她只能在人家膝盖蹦跶。
    秦贞一只手就定住了这个小调皮，省得让她舞到月华仙子跟前。
    “这孩子，啧……”
    叶思思忍不住想起沈鹤云，不吵不闹，还特别有礼貌。
    果然，见过太惊艳的孩子，就会对其他熊孩子特别没有耐心呢。
    “小孩子都这样，叶仙子没收过徒弟？”
    月华仙子身上充满了慈祥。
    啊？
    原来她是喜欢小孩子的温柔人妻挂吗？
    叶思思神情复杂。
    她和祝雷仙子一样，对美人的性格非常多雷点，再好看也没救那种。
    “没收过，只是带几天小孩我都要疯了 ”
    “孩子其实很神奇，望着世界的大眼睛里纯粹无瑕，新奇的言论，新鲜的角度，对修士有很大启发。”
    再有启发也不会增长悟性吧？
    不然月华仙子怎么还被困在化神初期。
    忍住了自己的嘴贱。
    叶思思没有多言，只是岔开话题道，“收拾好了就上船吧。”
    一艘小型灵船突然出现。
    上品灵石加速。
    灵船稳稳当当地在云海里疾行划过，留下一道云壑。
    小孩子闹腾着爬到扶栏上往下看。
    偌大的渭水城，缩小得只有巴掌大。
    “那是白峰塔！以前母亲带我去拜过。”
    噢？
    凡人拜的是谁呢？
    “拜的是历史人物，不过各个大陆王朝历史各不相同，兴许是勿病娘娘？”
    “仙子说的没错。
    家里人多病多灾，拜娘娘能去病气，除灾祸。”
    现在看来可没什么用。
    凡人不可拜仙人，大道压下，他们的命格受不住。
    拜先祖，拜前人。
    有些走投无路的，还会供小鬼，献血祭。
    “水天大陆的勿病娘娘，一生顺风顺水，无病无灾。离世是一口浊气吐出，人便走了。
    听说是修士入世修行，不过，没有人承认此事。”
    “水天大陆长大的孩子都听过，叶仙子不知道情有可原。”
    这有什么好争的。
    衡衍大陆也有自己的传说故事。
    叶思思懒得跟小孩子吵架，倚在船头，望着打打闹闹的一群人，沉默不语。
    神识里在和叶安安商讨细节。
    剑灵根到了，她，秋水，和朱前辈一队，直接打破禁咒闯入魔域。
    叶思思两姐弟，和宁玉从门口进入。
    直接先去拜见魔主。
    然后叶安安去魔宫找问心魔的资料，叶思思和宁玉去招亲现场看看热闹。
    秋水他肯定是要去钓鱼的。
    剑灵根他们也管不了，随便她怎么样。
    朱前辈大概会跟着秋水，防止他出什么幺蛾子。
    “魔域有十三道黄泉，大致分为血河，尸河，墨河。此外还有一片毒海，里面的鱼类全都带毒，必须带上解毒的丹药。
    你给秋水详细注释一份地图？
    也好，跟他说说去哪里找我们，尖塔魔宫，对，还是老地方。”
    三座魔宫三位魔主。
    他们效忠的是好吃懒做的傻子魔主，特别好糊弄。
    唯一的麻烦是，孩子生的多。
    其他两位魔主，一个剑尊，一个血魔。
    一个孤僻得自封魔宫百年不出。
    一个到处做生意，赚得富可敌国，满地都是赚钱带来的哀嚎。
    “血魔想娶他小女儿？他都多老了，真不要脸。
    娇娇能乐意吗？”
    “就是不乐意才比武招亲嘛，血魔就是不要脸亲自上场，也不见得能赢吧？”
    “他都快老死了，大概会让儿子上场。”
    “血魔就一个孩子，恐怕以后腥红魔宫就是那孩子做主了。”
    “那孩子……”
    “别钓了，你的鱼钩都被我切断了。”秋水跟着沈鹤云，蹲在一块摇摇晃晃的石头上。
    周围假山环绕，怪石嶙峋，险峰峻峭。
    假山中央下雨积水，有片小水池。
    一眼就能望到水底，根本什么都没有。
    离地两米多，真难为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爬上来。
    “我可不能跟你自言自语，不然又要被当作发癔症抓回去了。”
    沈鹤云提起自制的树枝鱼竿，缠着鱼钩的线果然被切断。里面又没有鱼，切他的线做什么？
    “钓空池就挺癔症的。”秋水看不下去了，往水池里扔了几条灵力化成的小红鱼。
    拇指大小，游起来一惊一乍的。
    “你能控制？”
    “我切断联系了，咱们各凭本事。”
    说着甩出灵力鱼竿，猩红的鱼钩浮在水中。
    两人都没有挂饵，灵力鱼不吃这套，它们喜欢往灵力聚集的地方游去。
    显然这是场不公平的较量。
    秋水的鱼钩一下水，小红鱼便追着过去，聚成了一团。
    像在抢食的锦鲤。
    花团锦簇，明艳动人。
    “哈，我又赢了。”秋水将钓上来的鱼扔到他怀里，小鱼一蹦一跳的，太小了根本捉不住，一滑溜，又跑到水池里去了。
    沈鹤云举着根柔韧的小树枝，被切断的线在水里晃动。
    没有钩，没有灵力。
    鱼儿成团地游来游去，仿佛看不见他的鱼线似的。
    生气难过？
    还是气急败坏，不甘心？
    等着看他反应的秋水，陪着他坐了一天。夜幕沉沉，远处有星点的灯火光亮靠近。
    来找他的？
    不对...
    “王爷，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皇兄那个病秧子，让娘娘空守闺房，年华易逝，娇颜白发，岂不可惜？”
    “王爷...”
    灯笼熄灭，传来细碎的衣衫摩擦之声。
    这里的假山像个迷宫一样，用来偷情确实挺方便。
    “喂，下面那个是你母妃吧？第一次撞见，给点反应好不好？”
    被鱼戏耍了一天的沈鹤云，彻底较上劲了。
    底下什么情况根本不在乎。
    眼里只有那几尾小红鱼。
    “你现在可不是修士，再钓下去会被饿死的，鹤云！你清醒一点！”
    愿者上钩，秋水操控着小红鱼咬上他的鱼线。
    不过，沈鹤云下意识准备摘钩的时候，就发现了...
    小红鱼在手里扑棱扑棱的，嘴上没有一点伤口，仿佛跳到他手里一样，乖巧得诡异。
    假山里也已经完事，女声柔软娇媚，缠着人说些甜言蜜语。
    “你说，你是王爷的孩子还是皇帝的？”
    秋水撤去了水里所有的小红鱼，独独留了沈鹤云怀里这一条。
    希望他钓到鱼了，能好好下去吃饭休息。
    嘴上还是犯贱。
    问这些不该问的。
    “母妃自己都不知道，问我？”
    沈鹤云为难地抱着手里的小鱼和鱼竿，单手确实不方便下去。还有这么多尖锐的山石突起...
    一把将鱼竿扔到底下，将小红鱼揣兜里。
    慢悠悠的正准备往下爬。
    “谁！”
    就这么点细微的声响，居然被该死的王爷听到了。
    “别急，我帮你隐蔽身形。”
    秋水下意识要帮他，脑子却又突然转过来，自己凭什么帮他？
    不是要让他受苦来的吗？
    “什么东西！”
    就这一念之差，王爷他拔剑刺向假山上蠕动的身影。
    沈鹤云堪堪躲过，只是脚下一滑。
    “嘶。”
    腿骨折了，无语。
    说好帮他掩护的呢？
    “沈钰，怎么是你！”
    “啊？钰儿！你怎么样了！”假山里躲着的女人，听到他的名字，急忙冲了过来。
    衣衫不整，头发也凌乱不堪。
    不过那张脸，秋水恶趣味地弄得很像月华仙子。
    “嘘！嫣儿，我们的事不能被发现。这样，你先回去梳洗一番，我让几个宫女太监过来，送钰儿去太医那边，好不好？”
    昏暗的夜色里，那个男人捂着母妃的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尽力让她冷静下来。
    可看着沈鹤云的眼神，写满了威胁。
    分明是想支走她，然后好好问清楚，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不可以多嘴，之类的事...
    “王爷他认定你不是他的种，男人这方面的直觉，还挺准。”秋水在一旁添油加醋。
    要不是刚刚被秋水摆了一道，怎么会被发现。
    “明明是你非要钓鱼钓到大晚上，怪我做什么？”
    哭哭啼啼的母妃被劝走了。
    王爷蹲下来，手按上他骨折的小腿，细细摸索了一番，冷笑道，“这么晚，爬到上面去做什么？”
    嘴贱，忍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