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尾，开始了。
    街边甜品店，hl干员突入现场，看到白洁坐在一堆尸块和血泊边，表情带着淡淡的忧伤，旁边还躺着一个胸口有小枪伤、昏厥的非人，
    确认没有其他幸存者后，hl将二人控制住，押上特种押运车，白洁和尤三金被戴上安全项圈，整个过程中，白洁没有任何挣扎，这让押送人员都产生怀疑：难道这家伙是平民？
    商场大楼，4组突入大楼，将落单的非人控制，并一层一层扫荡，到达第四层时，被红色的“赫子血墙”深深震撼，赫子的肌肉纹理告诉所有人，这是一个“碳基生物”的杰作。
    一路来到第五层，人质完好，除了有五个被带上去后生死未卜，因为大楼的信号被切断，所以失踪人员尚未确定；
    六层，发现了半残的卜振球，未发现其他威胁，突入结束。
    回味着整个突入过程，hl们警觉：除了这些人外，他们没再碰到任何一个人！异种、战友，哪怕连尸体都没有！可见敌人的手段已经超自然了！
    hl指挥室，听着报告，卢蔚放下耳机，一点一点地砸着桌子：二组和三组团灭得只剩下一个人，他这个队长难辞其咎。
    “卢队长辛苦了，接下来的工作，就由我们城市防卫处完成吧，那么多赫子组织，清理起来也是个大活......”同事说着，拍了拍这个中年人的肩膀，强行将他拽离岗位。
    卢蔚掐了掐鼻梁，拉开指挥室的门，
    走廊阳光明媚，安德森站在窗边，投来一道平静的目光，撞上这股眼神的瞬间，卢蔚从胃到口腔泛起恶心感：
    那是一个局外人的目光，漠然、冷血、绅士、高高在上，好似评判任务成功度的机器人，精准而残忍。
    卢蔚冷冷避开，朝休息室走去，途中遇到养伤的米伍跟自己打招呼，他也看都没看一眼。
    米伍摸了摸脖子上的膏贴，疑惑卢队咋这个反应，难道......二组的卜振球又不听指挥，和组员一起气他了？
    **
    太阳在天空缓缓移动，太阳逐渐西沉，给天空染上一层奇异的色彩，太阳天平广场大楼外面的警戒又加了一层，来了一伙工程队，专门去四楼施工，内容不详，外人莫近。
    路人们在网上发表着今天的奇怪见闻，奇怪的是，官方对这件事的报导非常简略，伤亡、作案手法，都一笔带过，有种掩人耳目的嫌疑，
    对此，极端反政府组织新秩序同盟（new order alliance）宣布对此事负责，好在下午17时，政府就宣布嫌疑人都已落网，估计马上就要死刑了。
    看着一条条新闻，易知行抽完最后一口烟，看了眼时光密室俱乐部在小巷里的侧门门口，骂道：“丫的，还要等多久！”
    这地方表面上是个私人会所，但实质上是hl管辖的看守所，不算“监狱”，如果判定为“危险异种”，那马上就会送进基金会站点的格子间好好招待，蹲一辈子的那种。
    不一会儿，侧门开了，几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押着尤三金出来了，易知行赶紧走过去递烟被拒：
    “易知行先生是吧？签个字，这只肉魈你就可以带走了，记得走远点，别在附近乱逛，听见没有？”
    “好好好，麻烦了麻烦了！”易知行赶紧赔笑，手续办完，拉走尤三金，戳了戳它的伤口道：
    “哟，没事？”
    对方表情痛苦地捂了捂，道：“别闹哥，痛得很~”
    “小白牙呢？”
    “不知道啊，我醒来就在审讯室了。”尤三金说着掀开上衣，看了看里面包的绷带。
    “估计洗完记忆后送走了，”易知行推理道：“那小子是人类，又没有涉超，人类不会难为同类的。”
    尤三金心不在焉，不停地摁着伤口，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它总觉得自己被一枪干昏迷前，胸口破了个大洞，人也没了，现在一看，怎么只是一个小洞？
    “这帮混蛋就会开黑枪！我都怀疑射你的和射老王的是同一个人！”易知行摸了摸尤三金的绷带，道：“你要是死了，我搞死这帮狗东西！”
    尤三金道：“那老王死了你咋不搞呢？”
    “你蠢吗？”易知行道：“我要是因为老王的事乱来，它老婆孩子还怎么进社区？”
    “也是，我就孤家寡人一个......”尤三金挠了挠后脑，刚说出这句话，就被易知行捶了一拳，骂道：
    “少废话！你不活得好好的吗？”
    “话是这么说......”尤三金看着市中心的方向，忧心忡忡道：“我总觉得不大对，我今天遇到一个栉类混蛋，它老板是血锯屠夫，专门在市中心搞破坏，太反常了。”
    “有啥反常？异种袭击人类不挺常见的吗？”易知行说着，路过水果摊，随手拿了两个，扔了张钞，和尤三金一人一个，啃一口道：“十年前，太阳天平广场不就被屠夫干过吗？”
    “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巡逻队被撤，离克那小子失踪，前天，就是电车任务那天，老城的一个窝点被端（注1），我们遇到那帮hl走狗也装备精良，今天干突进任务的hl也有有重火力......你说，4-6区是不是来了一帮hl的精兵强将啊？”
    “是又怎么样？”易知行啃了口苹果，“嘎吱嘎吱”地嚼着，“hl也搞搞业务交流，就算来mtf我都不意外。”
    “但是，万一，你说，他们如果是因为‘灾情’来的呢？”尤三金道。
    “就你话多！就你聪明！”易知行猛戳尤三金脑袋，骂道：“天塌下来有基金会顶着，要你多想？走！晚上陪你哥去西城放松放松。对了，你受伤了不能喝酒，咱就去那家皇冠洗脚城......”
    **
    花瓣街，面包店外，白洁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着，时不时紧紧脖子上的围巾，毕竟现在气温下降得很快。
    几个小时前，hl看守所里，查成人员对白洁进行了全方位、全设备的审查，愣是被发现一丁点儿非人成分，而且店里的监控被砸坏了，根本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对此，审查员依然坚持不懈，反正她是不信一个人类能稳坐血泊、尸块边心不惊肉不跳的，除非是个傻子。
    但精神审查表明，白洁并没有精神疾病，认知水准虽然不高，但还是能回答一些常识性问题的，白洁也在努力回想速成班教的知识，就当复习了。
    对于“你为什么有两个手机”、“你咋一点都不怕”之类的问题，白洁只能用沉默来应对，搞得审查员抓狂，如果是非人，她早就一阵吐真剂下去了。
    这么说来，祂只是个认知和常人不太一样的“正常人”？
    测谎仪没显示出任何问题，各项指标也表明这是个纯种人类——还挺健康的，要不是现在第二法律的法制健全、要求全程录像，审查员都想对白洁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了，
    最终，她只能恶狠狠地一边看着白洁签完保密协议，一边威胁道：
    “哼，别让我抓住你的尾巴小子，我可抓过的伪人可是有三位数！你最好就这么一直装下去！”
    白洁签完字，点点头，礼貌道：“好的女士。”
    审查员：“？”
    最后就是细节，白洁沾血的衣服全都洗净、烘干，身体也都洗了一遍澡，离开前还打了一针记忆阻断药剂和昏迷剂，才送到附近的御灾站站点。
    醒来时，对接的是本地御灾员，问了些“你还记得什么呀”之类的送分题，白洁隐去了涉及超自然和hl看守所的内容，然后被告知“出去后不要乱说”，还给了张心理诊所的优惠卡。
    走出御灾站，白洁将优惠卡收入囊中，拿出手机，看到易知行发来“保平安”的信息，然后回信：
    【b先生】：我很好。
    【无敌暴龙战士】：那就好，你下次别乱跑了，以后低调点，hl会盯着你一阵的。
    【b先生】：好的。
    【无敌暴龙战士】：good（大拇指.jpg）
    白洁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决定先去失落书店看看，身后一辆黑车默不作声地跟着。
    来到书店门口，祂抬头看了会儿招牌，良久才推门迈入，门上的铃铛发出响声，提醒客人的到来。
    书店和第一次见的一样，狭小、充满书籍，店老板余均站在柜台后看着书，如同往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白洁眨了眨眼，慢慢靠近，余均也抬了抬眼，放下书，认出是白洁，问道：“来看看？”
    “嗯。”说完，白洁并没有转移目光。
    余均缓缓回过味儿来，道：“来看我？”
    “嗯。”白洁点点头，手微微攥紧，道：“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最近，做了个梦，”余均放下书，微微仰起头，深邃的眸子回忆着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在店里，感觉很多东西都变了，但世界并没有变，变的是我。”
    “是什么样的梦呢？”白洁听出来对方隐瞒了在太阳天平广场的经历。
    “无可奉告，但是，”余均说完，竟然罕见的轻笑了一下，笑容中似乎含着一缕春风，包含着对这个世界的和解，语调也已一反常态地轻柔：
    “是个温馨的梦。”
    白洁听罢，微微低了下头，莫名有些开心，这也算实现了信徒的一个愿望了吧？
    祂再次看了眼余均的身体——它身上的所有部分的都是拟态，从眼镜到衣服，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适，看来身体注入记忆真的能复活一个人。
    想到这儿，祂不由得微微攥紧拳头。
    “最近心情不错，你可以挑一本书，”余均道。
    “嗯......”白洁看着琳琅满目的书，一时没有主意。
    “那就先欠着吧，等你想到，随时可以来拿。”余均道。
    “好的。”白洁说完，道：“余老板最近有什么想做的吗？”
    “好好体验生活吧，”余均道：“那场梦对我的改变很大，我要慢慢感受。”
    谈话完毕，白洁道别离开，余均继续看那本它正在看的书：《如何赢得朋友与影响他人》（注2）
    **
    hl总部，员工休息区，灰鹰闲庭信步，如勘察般四处闲逛——他又回到了总部，因为4-6区的自由前勤在突入任务中团灭，但在名义上，他还是处于被“下放”状态，权限受限。
    休息区娱乐设施齐全，逛了一会儿，灰鹰来到食堂，遇到了米伍等人，他们一组人聚在一起吃饭，或多或少都戴着微型医疗装置，灰鹰来了后，米伍招呼他坐下，聊起今天：
    “今天太阳天平广场那个案子，水很深啊。”米伍吃了口馒头，道：“血锯屠夫，亚洲绞肉机，我们同队的二组、三组几乎团灭了都没拿下，按照球哥的说法，还是得靠那个喰种才杀掉屠夫。”
    “你下结论太早了，”同桌的郁成雪丝毫不给面子，直接道：“屠夫的尸体呢？说不定还活着呢，只不过藏起来了。”
    “我问了现场勘察的同事，真是离谱啊。”数据员安文也插嘴道：“四楼的赫子都成承重墙了，施工队都不敢动，怕搞塌了。”
    “所以，那个喰种到底什么来头，”罗成仁喝了口萝卜汤，提出核心问题：“暗网上的讨论一直都在热搜榜一：b先生何许人也。你们有什么看法？”
    “太离谱了~”战斗员秋墨萧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摇头道：“我看了直播回放，那强度，那速度，那恢复力，肯定超过异种的评级了，估计得上‘异常评级’。”
    听着同桌的讨论，灰鹰沉默不语，直到米伍问起：“张哥，你怎么看啊？”
    “电锯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搞袭击。”灰鹰慢慢道：“它们只是哨兵，一次佯攻，幕后的人还没揪出来。”
    “哼，电锯门的人，大多从六楼逃滑翔伞逃了，抓到都是小虾米，根本问不出幕后雇主......来，小晴，多吃点......”郁成雪说着，给医疗员秦晴夹了一筷子虾仁。
    “所以我说过，要做好面对一切的牺牲准备。”说完，灰鹰抬眼看了看同事们，他们大多只是停顿了几下，然后继续干饭，这让灰鹰暗自感慨，这帮年轻人的心理素质不错。
    “张哥，晚上有个聚会，你要不来一下？”米伍给郁成雪夹了一块红烧肉，道：“我们要给二组组长送行，他要回网点养伤了。”（郁成雪将肥肉和瘦肉分开，然后将肥的那一块扔进米伍饭盘里）
    “知道了。”灰鹰微微颔首，道：“我会来的。”
    说完，大家继续投入边聊边吃的氛围中，桌碗筷子的碰撞声中，灰鹰逐渐感到放松，也逐渐感到未来迷茫，幕后黑手隐而未现，邪神的线索一点都没有，安德森也明显是斯金纳派，铁了心要隐秘处理，拿一条条人命去填......
    为了人类存亡，一定要牺牲到这种地步吗？
    4-6区的未来，人类的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灰鹰坐在桌边，听着勺筷在餐盘间流动的声音，静静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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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老城的一个窝点被端：指的是灰鹰屠杀的那个非人窝点。
    2.《如何赢得朋友与影响他人》（how to win friends and influence people）-戴尔·卡耐基（dale carnegie）：这本经典的自我帮助书籍教授人们如何建立人际关系和提升社交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