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时予懒洋洋地舒展了下身体。
    挽澜一听，眼睛亮了。
    “什么好处？”
    “听闻妙无仙子，游学到南海。”
    听到“妙无”二字，挽澜僵住了身子，神色几分着急，几分惶恐，小心地观察着门口姑娘的表情。
    他也不坐了，立马站起身来，拘谨地站在原地。
    “你，你都知道了。”
    原来她都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啊，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是那次在客栈和容不尘对话的时候吗？
    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
    “知道啊，明日我就要启程去昆仑，你把沫涟搞定之后，就去与她叙叙旧吧。哪怕不说话，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微微眯着眼，似乎是被屋里烛火熏着了眼，她站没个站样，歪歪扭扭靠在门框上，夜色漆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犹记得，前世约莫也是这个时候，妙无仙子四处游学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
    那段时间，挽澜成天萎靡不振，事事都提不起精神。
    为了让他开心，时予挖出猫女给自己做的第一坛桃花酿，挑了个月夜，去找他喝酒。
    那个夜晚，封闭了五感的剑灵，喝得醉醺醺的，惆怅至极。
    他想要见一见这个前主子。
    时予能理解，这个心怀苍生的将军府小姐，在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艰难的时间里，他们俩相依为命。
    自妙无羽化成仙，此后百年岁月里，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时间漫长，思念无声。
    她并非不通人情，对于挽澜的忠诚，她从来不曾怀疑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一次重来，她怎么会还让挽澜错过这一次相见的机会呢。
    “去吧，去见她一面吧。”
    嗓音温柔，她藏进黑色里，眉眼带笑，脸上尽是轻松。
    只可惜，被自己想法先入为主的挽澜，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他只是感动，心脏处酸酸胀胀的。
    没有谁乐意见到身边的人三心二意。
    可是啊，疯女人却能理解他的心情，能注意到他的情绪。
    察觉到突然伤感的挽澜的情绪，时予还以为他是胆怯作祟。
    有一个词叫“近乡情怯”，想必会面老朋友也是这种感觉吧。
    “我相信你！”
    相信你一定会整理好自己，以最完美的状态去见妙无的。
    这四个字，在挽澜听来，他只会以为是时予对他的完全信任。
    鼻子忽然一酸，害怕自己的囧样丑到她，挽澜赶忙低下头去，慌乱地捧起空了的茶杯，掩饰性地往嘴里送。
    人在江湖心虚的时候，总是手忙脚乱的。
    倚在门口的时予，眼神暗了一下。
    他的慌乱，她都看在眼里。
    “你不会是感动到要哭了吧！”
    好笑地说了一句，她用轻松调侃的语气，驱散了空气中的伤感。
    果然，被这么一激，向来好面子的挽澜，立马恢复往日不着调的模样。
    “胡说什么呢，小爷我铁骨铮铮，才不会那么多愁善感呢！”
    “哦！是吗，那就麻烦铁骨铮铮的挽澜大剑灵，去搞定沫涟咯，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她打着哈欠，一副困意来袭的模样。
    “不是，一个蛇女有这么难以拿下吗？”
    挽澜抱着手，眉眼一挑，不太理解。
    “你的不理解并没有错，”
    懒懒打了个哈欠，她抬手，转动手上藏进衣袖里的镯子，放出了点虫带回来的信息。
    画面显示，沫涟在魔域这段时间，总会趁着夜色，着妆艳丽，前去引诱色欲熏心的魔怪。
    一夜过去，她也就能从中采阳补阴，用以提升自己修为以及永葆颜色。
    挽澜看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倒不是他有多纯情，只是被时予气的。
    “所以你就推我入火坑啊！”
    那蛇类性淫，他不是没遇见过，只不过深知蛇女脾性，每一次他都是避得远远的。
    可这下好了，这女人居然让他去接触蛇女，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是什么吗!
    “你要害我!”
    他气得指着时予的手都在发抖，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委屈的、不可置信的气息。
    “哎呀，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了。我是你的契约主，难不成我还真害了你不成。”
    “再说了，那沫涟模样生的美，虽行为实在有些大胆，可有这皮囊实在漂亮，你也不亏啊，搞不好，你俩就成了呢！”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到后面尴尬地咳了几声。
    挽澜气得不行，冷笑着看着她。
    “说得比唱的好听，还不是要让小爷我去勾搭她，去套话！你还是人吗，忍心让小爷这一朵娇花凋谢吗？”
    他抖着手，控诉时予的行为。
    “娇，娇娇花——”
    被雷了一下，偏对面挽澜火冒三丈，一副受辱表情，让她笑又不敢笑。
    “那啥，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妖，螺蛳妖。”
    顿了顿，她还是没忍住纠正又补充。
    “你个没良心的，你闭嘴！”
    红着眼睛，气到极致的挽澜，这个时候恨不得撕了她。
    亏他刚刚还感动来着，感情搁这儿等着他呢！
    这不就是挖好了坑，让他跳，然后给他一个枣，在推他入坑是什么吗！
    “我，有些话还是没必要说得这么明白，你知我知就好了。”
    她弱弱开口，有些心虚地瞟了几眼面无表情的挽澜。
    怎么感觉这次给得罪狠了呢？
    “你长这么好看，这叫物尽其用，我要不是忙，我都自己上阵了，哪儿敢劳烦您老人家家啊！”
    试着说些好听的话去顺气炸的毛，她放低了姿态，小心打量着挽澜表情。
    “呵！”
    回她的只是一声冷笑，更加让她心虚了。
    “哎呀，你就帮帮我呗，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举着四根手指，时予一脸认真。
    瞥了眼她举着的四根手指，挽澜更气了，整个胸脯胀鼓鼓的。
    在他要杀人的注视下，时予讪讪放下手。
    啧，小心思被看穿了。
    “谁教你的？”
    挽澜冷不丁开口，问的时予一下子莫名其妙。
    “什么？”
    “油嘴滑舌！”
    大声喊了出来，默默承受的姑娘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住了揍他一顿的心思。
    不气不气，这事儿是她理亏
    “我会补偿你的！”
    她咧着唇，定定望着挽澜。
    “嘘，你别说了，装都装不认真！”
    十分嫌弃地撇撇嘴，挽澜狠狠瞪了她一眼。
    “下不为例！”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
    时予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只要他答应，一切好说。
    下不为例？往后的事，谁知道呢！反正她是假发誓，算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