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齐发兵两路夹击 议国事三心二意
作者:独唱何须和   牧渊:我在大渊搞扶贫最新章节     
    祁翀回到江北大营,安顿好董肄,便传令召集众将。半个时辰后,众将再次齐集都护府大堂。
    “伐吴之策已定,众将听令!”祁翀扫了一眼众将,沉声道。
    “此次伐吴,兵分两路。东路军由庆王祁槐为帅,神武军右将军李稚君、刚毅军右将军韩登、左勋卫将军王潜、右勋卫将军鲍沣、天雷军将军杜含、济沧军将军邹浩为副,各率所部共计四万人南下括州直逼建州;定功、定勇二厢军负责该路杂役及后勤供应。
    西路军由项国公柳明诚为帅,神武军左将军严景淮、刚毅军左将军常愈、左翊卫将军刘晦、右翊卫将军丘宝祥、捧日军将军柳恽为副,各率所部共计三万五千人沿愗州南下,取道抚州,而后自西向东兵围建州;安塞、平海二厢军负责该路杂役及后勤供应。
    两路军务必于十一月上旬合击建州,于十一月中旬兵围南都城!
    楚王祁樟率刚毅军中部及龙骑、虎翼二厢军镇守江北大营,并负责守卫愗州至括州段大江沿线,务必使吴军水师不能通过该段江面。
    另外,孤已发出军令,调取淮阳、荆湖、京东、京西、榆东诸路厢军前来会同作战、补充兵力,新增兵力统一归楚王调动指挥。
    战前,所有参战士兵每人发钱五十贯;此役,每斩首一级赏钱百贯,满五级官升一级;斩将、夺旗、先登、陷阵赏钱十倍,官升三级;各级将官以所部斩首总数论功。有怯敌畏战者、不尊号令者,杀无赦!
    出兵之日定于两日后,即十月二十。如何出兵,各部自行决定,孤只要你们大胜的消息!”
    “臣等谨遵令旨!”众人齐声道。
    就在江北大营忙着调兵遣将的时候,东吴这边君臣却还在为如何出兵而争论不休。
    “孙烈之败,董肇罪责难逃,请陛下下旨诛杀董肇!”沈璞咬牙切齿,对着御座上的吴帝杨钺躬身道。
    “沈相此言只怕是出于私心而非公义。”焦文敬斜了沈璞一眼,呛声道,“据孙烈手下逃回来的溃兵所报,此役之败是因为孙烈将驻守沭城的一半人马调往浔堡,企图驱逐董肇,夺取浔堡之地。两军内讧,这才给了北渊可乘之机!四城之失,责任在孙烈不在董肇。陛下,臣以为当诛孙烈之子,籍没其家,以儆效尤!”
    “颠倒是非,一派胡言!孙烈讨伐董肇是因为董肇与北渊暗通款曲,临阵投敌!他手下的谋士亲往江北大营商议此事,证据确凿,孙烈出兵乃是迫不得已,否则浔堡、沭城早晚也得为北渊所得!”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董肇的谋士前往江北是为了赎回其母,与战事有何关系?再者,说起来,此事也赖孙烈!好端端的,非要无事生非,逼着人家将家人送往沭城为质,否则何至于惹出这等事来?”
    “焦大都督,董肇是你招抚的没错,可你也不能如此护短啊!董肇的母亲、妻儿早在其谋士前往江北之前就已经放回来了!”沈璞气极反笑道,“再者说了,你又焉知董家人被劫持乃是意外?难道就不会是董肇刻意安排的吗?如果董肇跟北渊没有勾结,为何偏偏就在孙烈兵围浔堡之际,北渊突然来袭?有这么巧吗?”
    “就因为董肇被困和北渊来袭是同时发生的,所以董肇才是冤枉的!孙烈兵围浔堡事发突然,董肇事先不可能预知,否则也不会毫无准备。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北渊的离间之计,孙烈蠢才,被别人算计掉了性命,死不足惜!”焦文敬回头一看曹元方闭目不语,急道,“唉呀,我的曹丞相,您倒是说句话呀!”
    曹元方被他这么一叫,仿佛如梦方醒般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疾不徐道:“二位何必争辩?一切伏惟圣裁便是了。陛下、陛下......”
    曹元方连叫几声,坐在御座上的吴帝杨钺却充耳不闻,只是低头不语。殿中一安静下来,就听见了从上方御座处传来的轻微鼾声。
    曹元方适才是假寐,杨钺却是真睡着了。
    曹元方不满地瞪了一眼杨钺身旁的内侍,内侍腿一软,忙轻轻推了推杨钺,杨钺这才晃了晃身子,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啊?什么?哦哦,准奏、准奏,都依丞相所言。”杨钺机械地重复着太后所教的话,全然不在意到底所议何事。
    曹元方皱了皱眉,劝道:“陛下已过及冠之年,还须早日学着处理朝政为宜,少与优伶之辈为伍。李牛儿,你常伴陛下左右,须时时规劝,万不可蛊惑陛下不务正业。”
    那被唤作“李牛儿”的内侍忙连连称是。
    “陛下,臣等适才议的是孙烈战败、沿江四城之失当如何追责及发兵救援之事,未知圣意如何,臣等不敢擅专。”曹元方又道。
    “卿等自决即可,朕困了,先回宫歇着了。”杨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扔下了三位重臣,自顾自地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三人没看见的是,出了勤政殿的杨钺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悄声对李牛儿道:“如何?朕演的还算像吧?”
    李牛儿“嘿嘿”笑着挑了个大拇哥:“陛下演的可好了,曹丞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肯定是信了!”
    “哼!他恨铁不成钢?他恐怕巴不得朕永远不成器呢!要说会演,他曹元方堪称天下第一‘名伶’!朕要是真出息了,怕是要跟五哥一样的下场啰!”
    “对了,陛下,他们刚才说的那事您怎么看?要不要猜猜他们会如何处置?”
    “这有什么难猜的?孙烈和董肇孰是孰非不重要,重要的是董肇没有退路了,所以他必反!沈璞吃准了这一点,一定会借机提拔孙烈之子;孙烈虽死,可故旧众多,曹元方但凡还有一丝顾念大局,也一定不会对孙家赶尽杀绝!所以,董肇必须是叛贼,如此上上下下才都能交待地下去!”
    “陛下英明!”
    “英明?英明个屁!”杨钺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火气,怒骂道,“朕若真的英明,又岂会被这几个老东西欺负地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装疯卖傻,假意沉溺于百戏之中虚度光阴?朕若真的英明,又岂会眼睁睁看他们为一己之私,将朝廷利益、朕的利益置于不顾却无计可施?朕若真的英明,又岂会明知董肇是大吴唯一的良将却只能任由他倒向敌营?朕心里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做不了!朕就是个无能透顶的蠢材!”
    杨钺越说越激动,眼泛泪花,声音逐渐压抑不住,吓得李牛儿连连做出噤声的手势,又四处张望,确定近处无人。
    杨钺发泄了一通后终于收敛了脾气,双眸中重新浮现一抹倦色:“牛儿,这些话你听过便忘了吧,别传出去无端给自己惹麻烦。偌大个宫中,朕也只能跟你说说心里话了,可不希望你有什么无妄之灾!”
    李牛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忙道:“奴婢明白了,陛下今日什么都没说。”
    “嗯,明白就好!”
    李牛儿又小心翼翼问道:“陛下,那今晚......”
    “舞照跳、戏照演、酒照喝,一切照旧!”
    “奴婢遵旨!”
    后宫主仆发牢骚的同时,前殿三位重臣也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准确地说,是曹元方和沈璞达成了一致。焦文敬虽不解曹元方为何不借机灭掉孙家、打击沈璞,但他习惯了听曹元方的,便也没有反对。
    “那就这么说定了,孙烈该上谥号就上谥号,该立衣冠冢就立衣冠冢,诸子该荫封就荫封,毕竟为国捐躯,死后的体面还是要给的。此外,让左军、右军即刻北上,麻烦沈公从孙烈诸子中挑三两个成器的,委以军职,让他们率孙烈旧部随军北上。有道是‘哀兵必胜’,说不定真能成为一支奇兵,也未可知啊!再令水师都督窦元崇从定海出发,北上夺回大江沿线。”
    “还要传令抚州刺史立即捉拿董家全族,以免成为董肇内应。至于愗州那里——唉!算了,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沈璞叹了口气,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事实上,他的不安感不是没来由的。就在此次御前议事后两天,被董肇赶回来的愗州官员就坐实了董肇投敌的消息。而查抄董家的旨意传到抚州以后,抚州刺史一时不敢耽搁,连夜带人直奔位于下辖某县的董家老宅,却依然扑了个空,偌大的董家已然只剩一座空宅。
    而与此同时,一支神秘的武装趁夜突袭了抚州州城宜城。这支队伍人数不多,但训练有素,手上还有一种神秘的能发出巨响的铁管子。他们和城里的商人勾结,用计诈开了宜城城门。一进城之后,他们便原形毕露,向守城的士兵亮出了屠刀。由于城中守军都被刺史调去抓捕董家人了,只剩下少量老弱病残,根本无法抵御来敌,因此宜城轻而易举便沦陷了。
    等到抚州刺史回到宜城,发现老窝被端,再想要夺回来却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