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墓碑前。
林向东和林向晴摆上祭品，点燃香蜡纸钱。
林德顺默默作揖，鞠躬。
林向东和林向晴一起跪在坟前磕头。
其他人都静立一旁，默默看着。
黄奎勇给张磊递根烟，问道：
“三儿，还记得你婉珍婶子吗？”
张磊道：
“怎么会不记得。
婉珍婶子是好人啊。
那两年我年轻气盛。
连德叔和你的话都听不进去。
最后，还是婉珍婶子教育了我……”
中午，一行人赶去东岭山庄吃饭。
刚踏进山庄，只见小向西蹒跚着走来。
嘴里奶声奶气叫着：
“哥哥，哥哥……”
林向东蹲下身来，笑呵呵道：
“西西会走路啦。”
董芳在一边抿嘴笑道：
“哥，今天你们刚一出门，西西突然就会走路了。”
中午，加上黎宏升夫妇、陆怀山夫妇。
还有鲍小林和钟燕，张成和黎霞等人。
在餐厅里坐了5桌。
鲍小林的女儿鲍春霖满半岁了。
陆怀山的儿子陆丰也快半岁了。
张成和黎霞，也计划在六七月份开始造人了。
饭后喝茶，秦玉梅笑道：
“德哥，四海商贸跟五交公司签了改制协议。
我们建行一家就要输血1000万。
我可等着你们的购物中心早日建成开业。”
林德顺笑呵呵道：
“秦行长放心，五交大厦的改造方案。
我们已经聘请了专业的设计公司开始设计了。
6月份应该就能动工，由宏元建筑施工。
最晚也会赶在99年春节前开业。”
刘春兰看了林向东一眼，插话道：
“玉梅姐要是担心放出这1000万贷款有风险。
要不要我私人来作个口头担保啊？”
秦玉梅也看了林向东一眼，笑道：
“这1000万是贷给四海商贸的。
有向东在，我一点都不担心。”
刘春兰又笑道：
“宏元集团的总部大楼也要开工了。
可能存在五六千万的资金缺口。
我们计划在明年贷款6000万。
玉梅姐能支持一下吗？”
秦玉梅也笑道：
“宏元集团要贷款，我可是求之不得。
别说6000万，1个亿我们都能给。”
林向东笑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宏元集团作为地方龙头民营企业的实力。
未来的四海集团，也会有这样的地位。
又一周过去了，a股的牛市继续。
深成指在4月4日突破了4600点。
深发展、深科技和长虹等一批绩优股纷纷创出新高。
只有林向东清楚。
a股这一轮大牛市，再有一个月就要走完了。
这个周末，黎珊珊、苏芷涵和赵蕾等人都没回绵城。
江月和董芳、黄芸回了绵城。
现在，江月跟黄飞通过书信和电话谈恋爱。
已经以黄家的准儿媳自居了。
4月5日，周六，清明节。
上午时分，细雨霏霏，绵城北郊的公墓。
林向东、董晓莉和董芳，人手一束栀子花。
放下鲜花，林向东为徐勇点了三根烟立在墓碑前。
手里撑着雨伞，等待香烟燃尽。
三个人静立一阵，正准备下山时。
只见黎江一身黑西服。
撑着一把黑雨伞，手拿一束马蹄莲走了过来。
黎江招呼道：
“董阿姨，芳芳，向东，我来看看徐勇。”
董晓莉有些诧异，还是道：
“黎江，谢谢你了。”
黎江轻声道：
“阿姨，我和徐勇曾经是朋友。”
林向东招呼道：
“董阿姨，芳芳，你们先上车吧。
我跟二哥说几句话。”
董晓莉和董芳都不知道徐勇是怎么死的。
董晓莉和董芳离开后。
黎江放下鲜花，也为徐勇点了三根烟。
撑着雨伞，遮挡着细雨。
黎江突然道：
“向东，徐勇是我让人做掉的。
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杀他。
今天，我来跟他做个了结。”
林向东诧异道：
“二哥，你何出此言？”
黎江轻轻一叹：
“徐勇处心积虑，安排林坤羞辱葳葳。
然后以此要挟我给他打钱。
我当时怒火攻心，一是想狠狠报复。
二也是担心徐勇会更疯狂。
昨晚，葳葳回来了，她主动跟我谈了林坤的事。
还问我徐勇的死，是不是跟我有关。
我当然不会承认。
葳葳说，林坤跟她讲过徐勇在港岛的情况。
我才知道，徐勇当时就单纯想要一笔钱。
拿到了钱，徐勇就不会再有任何动作。
他只想摆脱一个叫泰勒的英国佬。
然后在港岛图谋发展。
只是，我当时根本不信徐勇的话。
不然，我不可能为了几百万就要他的命。”
林向东沉默片刻，给黎江递根烟：
“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就是信任。
当时徐勇的所作所为，很难获得信任。
唯一相信他的，可能只有林坤吧。”
黎江点点头，点了烟，轻轻一叹：
“是啊，人与人之间，千金难买一个信字。
这方面，我特别佩服我大伯。
宏元集团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就在他做人讲诚信，做生意有信用。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
从学识、眼界到做人。
我在美国留学多年。
受到了西方社会那种丛林思维的影响。
忽略了华夏人的人文传统。
西方世界以资本为尊，资本甚至能够控制整个社会。
前几天，我和杨曼陪顾市长吃饭。
当时听顾市长讲四海商贸如何发展起来的。
讲市里为何要支持四海商贸接盘五交公司。
我当时也是茅塞顿开。
无论是丝厂，还是五交公司。
如果在西方国家，早都破产倒闭了。
在美国，甚至一座城市都可以申请破产。
在我们华夏，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我以前很佩服西方人讲规则。
看不惯华夏人凡事都要讲人情。
听完顾市长那一番话，我明白了。
规则是冷冰冰的，人情才是暖的。”
林向东微微一笑：
“华夏几千年的文化能够传承不断。
核心就在于家庭和宗族是社会纽带的基础。
此外，华夏文化有很强的包容性。
所以，华夏人普遍有很强的家国情怀和文化认同。
我们崇尚集体，崇尚抱团取暖，个人利益要服从大局。
西方应该恰恰相反吧，二哥？”
黎江点头道：
“是的，西方人其实很伪善的。
表面上崇尚规则，实际上是有利于他们的规则。
比如在美国那样号称自由民主的社会。
少数族裔，有色人种，始终是受歧视的。
还是来自骨子里的歧视。
另外，就是资本至上。
只要你有钱，超级有钱。
很多人又会跪在你面前，帮你舔鞋都没问题。”
林向东呵呵一乐：
“是这个道理，走吧，二哥。”
两人一起出了墓园。
今天，林向东对黎江又有了新的认识。
甚至都开始有些迷糊了。
前世他被灭口一事，黎江和徐勇到底有没有联手？
现在，这一切无法求证，也不重要了。
因为很多人的人生轨迹，都已经变了。
上车前，黎江突然道：
“向东，我和杨曼已经办了结婚证。”
林向东诧异道：
“这么快啊。”
黎江笑道：
“已经想清楚，决定了的事，没必要拖着。”
林向东点头一笑：
“那我就恭喜二哥了，婚礼什么时候办？”
黎江道：
“原计划国庆节办，现在改为6月22号。
到时候，我也应该成为四海商贸的股东了。
这样，也算是双喜临门，对吧？”
林向东又笑道：
“算，肯定算。”
在林向东的计划里。
如果黎江拿到宏元集团的20%股份。
又真的转让出来了。
那么，他会跟黎江携手合作，带他起飞。
两人走去车边，黎江又过去跟董晓莉和董芳打声招呼。
董芳去年暑假就学会开车了。
林向东钻进后排座，跟董晓莉坐在一起。
董晓莉问道：
“向东，黎江跟徐勇真的是朋友？”
林向东点头道：
“他们曾经是比较熟的，称得上朋友。”
董晓莉想想道：
“对，我差点都忘了，黎霞还是黎江介绍给徐勇的。
这个黎江，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阴啊。”
林向东微笑道：
“董阿姨，人都会成长，会变的嘛。
黎江和杨曼领了结婚证，准备6月份办婚礼了。”
这时候，董芳突然问道：
“哥，7月份我们真的要去美国吗？”
林向东笑道：
“去啊，肯定要去。
姗姗的大姐等着我们去参加她的婚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