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所，马上就好！”
    圆脸男人看见年轻男人过来，谄媚的点点头。
    “嗯！”
    年轻男人手背身后，将所长的派头摆的足足的，转过头瞟了穆晓玲一眼。
    “穆玲玲！”
    待年轻男人看清穆晓玲之后，瞬间变了脸，微眯着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目光阴郁的盯着她。
    税务所！老天爷！这不会是李向阳吧！穆晓玲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可惜的是！老天爷太忙！没有听见她的祈祷。
    “李副所，那什么，你认识？”
    圆脸老王脸色微变，以为穆晓玲和李向阳是熟人。
    “岂止是认识！”
    李向阳勾着唇角，一脸的轻蔑。
    “说吧！摊位费多少钱！我们交！”
    穆晓玲不想和李向阳硬刚，打算交上摊位费，赶紧离开。
    “十块！”
    “什么！十块！”
    张清芳站在一旁，惊讶的喊道！
    “李副所！”
    “嗯？”
    圆脸老王刚想插话，被李向阳一个警告的眼神，吓的住了嘴。
    “那些摊位都是十块钱吗？”
    “他们一毛！”
    李向阳双手插兜，一副明摆着找茬的样子。
    “谁规定的？”
    张清芳气不过，双手掐腰与李向阳掰扯。
    “我规定的！”
    “奥？哪条税务法规定，执法人员可以随意的提高摊位费。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这些做点小买卖的不得喝西北风吗？”
    穆晓玲有意提高声音，话语间捎带着集上其他的摊主。
    “我…”
    李向阳刚想说他规定的，看了一眼围观的群众，又住了嘴。
    “对啊！我们摆摊挣点钱多不容易，你们怎么能说加就加呢？”
    隔壁烧饼摊的摊主是个中年男人，看着穆晓玲和张清芳两个女人，带着孩子出来做买卖不容易，过来说了句公道话。
    “就是！我们摆摊一天也挣不了十块钱！”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他们都是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今天税务所能提高穆晓玲摊位费，难免日后不提高他们的。
    李向阳垂着眼睛，满脸阴沉的盯着穆晓玲，没有说话。
    原本今天，他只想整治穆晓玲出口恶气，没想到竟然引来了这么摊主的抵触，现在的情况，好似把他放在了风口浪尖上。
    “老王开收据！”
    李向阳为了不造成更坏的影响，不得不暂时放过穆晓玲。
    “十块！交钱！”
    圆脸老王没有领会到李向阳此时的想法，直接开了一张十块钱的收据，递向穆晓玲。
    “让你开一毛，你开十块！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李向阳一肚子火正没处发，一把扯过收据，撕碎了扔到圆脸老王身上，转身气哼哼的离开。
    “我，你！”
    圆脸老王一脸尴尬的看了看走远的李向阳，又重新开了一张一毛的收据。
    “给你一毛！”
    张清芳从口袋里翻出十个一分的，扔给圆脸老王，拉着穆晓玲和小虎离开。
    “天杀的李向阳！欺负人，让他喝凉水都塞牙，吃饭卡壳！……”
    张清芳在回去的路上，骂了一路。
    李向阳呢？也没安生！刚回到所里，就被正所长周强叫去训斥了半个小时。
    周强是个老资历，打算在退休之前最后升一次，调到县里，然后熬到退休。哪知道李向阳借助县工商局局长的关系，从中间插了一杠子，导致周强最后的一次升迁出现了变动。
    所以这段时间周强，心情很不好！时不时的就把李向阳叫过去，训斥一顿。
    “嫂子，和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当的！”
    “哎呀！我也知道，可就是忍不住！”
    张清芳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瞧着儿媳妇的脸色不好！钟秀翠心里咯噔一下，“没事！卖不好也没关系！”
    “妈？你说什么呢？什么卖不好？”
    穆晓玲疑惑的看向钟秀翠。
    “你们不是卖的不好吗？”
    “谁说的，我们全卖干净了！”
    张清芳拿着空篮子放到婆婆面前。
    “真的吗？”
    钟秀翠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
    “真的！”
    “哎呦！他爹，林杰快来！”
    钟秀翠冲着屋里，正在歇晌的穆建德和穆林杰吆喝道。
    “出什么事了？”
    听见钟秀翠的吆喝声，穆建德和穆林分别从正屋和东厢房跑出来。
    “咱们家卤菜全都卖没了！”
    钟秀翠回头看了眼大门口，小声的说道。
    “真的吗？”
    穆建德和钟秀翠一样的反应。
    “真的！”
    “玲子，这些豆干能挣多少钱？”
    穆林杰不像爹娘一样，只顾着高兴，他更关心卤菜的利润。
    穆晓玲先走到院门口，关上大门！然后把钱袋打开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开始点钱。
    “咱们共做了三十斤豆干，三十斤豆皮。除了试吃的，添秤的各一斤。卖二十四元！”
    “天哪！这么多钱！”
    钟秀翠叫出声。
    “大嫂，这是你垫付的买大料的钱！”
    穆晓玲点出四块钱，推到张清芳面前。
    “玲子，我…”
    “大嫂，别着急，先听我说！”
    穆晓玲笑着打断张清芳的话。
    “现在还剩二十元，这里面有四元是买家里黄豆的钱！”
    穆晓玲又抽出四块钱放到钟秀翠面前。
    “这…”
    穆建德怼了怼老婆子的胳膊，示意她等会再说。
    “现在还剩十六，这十块用来当本钱就暂时不动！这六块，按四四二分配，我和大嫂各四份，妈占两份，大家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提了！”
    穆晓玲将算好的钱数，分给张清芳和钟秀翠。
    “玲子，一家人不用分的这么清楚！”
    张清芳看着面前的一堆零钱，想拿又不好意思拿！
    “亲兄弟明算账！账目清楚了，以后咱们继续合作！”
    “拿着吧！”
    穆林杰明白妹妹的意思，拿起桌子上的钱塞进媳妇的口袋里。
    “玲子，娘不要钱，这钱你和你大嫂分了吧！”
    钟秀翠将钱推到桌子中间。
    “妈，你如果不要钱，我们的生意也不用你帮忙了。”
    穆晓玲认为不管是什么关系，一方长时间的付出，得不到认可和回报，都会产生强烈的落差感，最后影响关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