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晨练去的老职工同志，他一边叫人一边抄起地上的扫帚，对着顾晋阳一通狠抽。
    “快，把这臭流氓送到派出所去。”
    “敢在学校附近干这种不要脸的事，还好是被我看见了，万一女同学看见，以后还做不做人？”
    几个混子早就溜了，顾晋阳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被五花大绑，送到了派出所。
    等他回过神，看着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的样儿，气得差点又晕过去。
    派出所人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更有小混子指着他，大声讥笑。
    “就那点玩意儿，也好露出来。”
    “就是，恶心谁呢？”
    顾晋阳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样的屈辱。
    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威胁。
    “闭嘴，不然，我让你们牢底坐穿。”
    几个混子可一点不怕他，笑得更加大声。
    “哎哟，我们好怕啊！小辣椒……”
    送顾晋阳来的老同志说明了一下情况，派出所的民警立马把他扔进了审讯室。
    嫌他那样辣眼睛，还给他找了一条裤衩子。
    可那裤衩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拿来的，散发着酸臭的气息。
    顾晋阳一边穿，一边干呕。
    民警同志询问他为什么不穿衣服，在大学那边晃悠。
    顾晋阳百口莫辩，最后，只能给李根深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人。
    快中午，李根深才出现在派出所。
    都不敢从大门进，直接走的后门。
    跟派出所的所长打了个招呼后，把顾晋阳带走了。
    一上车，李根深就要抽出皮带。
    “你一天不给老子惹事，是不是就活不了？”
    “你要像个男人，打架斗殴都行，你他妈不穿衣服在外头晃荡，故意丢老子的人？”
    “早知道，我就该把林野接回来……”
    李根深狠狠扬起皮带，就要给顾晋阳一顿抽。
    顾晋阳连日来的憋屈终于爆发，一把抓住李根深的皮带，用力抢过来。
    “林野，林野，林野。”
    “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明明我才是顾首长名义上的孙子，可你一直在提醒我，是我抢了林野的身份。”
    “我变成这样，都是林野害的。”
    “你既然这么想要他回来，你让咱们换回来。”
    “这种日子，我受够了，受够了……”
    顾晋阳满脸通红，几乎是嘶喊出声。
    那歇斯底里的样儿，把李根深都吓到了。
    这才仔细看了看，顾晋阳脸上的伤。
    牙都没了半颗，看着确实被揍得不轻。
    李根深罕见的没有继续揍顾晋阳，良久，只是叹了一口气。
    “先去医院看看，首都这边，你是不能待了。”
    “趁着你爷爷的生日，抓点紧，跟白老头那孙女确定关系。”
    “你先去深市，以后就在那边发展。”
    顾晋阳没有吭声，缓缓坐好，疲惫的闭上眼。
    李根深顿了顿，放缓了语气。
    “爸就是怕你不上进，才用林野激你。”
    “我要真接他回来，早就去接了，也不会等到这一天。”
    “记住，白老头那孙女是你最后的机会……”
    顾晋阳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
    “嗯！”
    不管他爸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不能继续留在首都。
    苏蔓已经把他的名声快败光了，继续待下去，没准会闹到老头子那边去。
    去深市发展站稳脚跟，以后前途照旧一片光明。
    至于林野？他有的是机会弄死他……
    李根深忙得很，把顾晋阳送到医院后，就开车回了单位。
    顾晋阳在医院住着，也没忘记胡红萍的事儿，特意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得知那边已经有了胡红萍的下落，只等找机会动手。
    估摸着，也就这两天，顾晋阳这才放心……
    ————————
    这会儿，胡红萍还在德市。
    她来德市几天，先是去了白鹤镇打听情况。
    都二三十年过去了，镇上变化很大。
    她费了好多功夫，才打听到当年的卫生所已经没了，现在变成了镇医院。
    找到镇医院打听了一下这事儿，结果医生说不知道。
    她想着难得来一趟，最近都在镇子附近转悠，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那些知情人。
    过了没两天，她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儿。
    顾德福的生日好像就这两天，七十大寿，她这个做弟媳妇的不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坐上回城的中巴车，准备买票回德市。
    上了中巴车，几个中年男同志也跟了上来。
    她起先没注意，过了没多会儿，就觉出了不对劲。
    这几个男同志一直在盯着她看，口袋里似乎还有一张照片。
    胡红萍有些紧张，拽紧自己的包往后头缩了缩。
    定睛看了一眼，车上没有其他人。
    就只有这几个男同志，而且她记得，这几人好像跟了她一路。
    她正准备叫售票员，结果其中一个男同志给了售票员几张大团结。
    “同志，咱们赶时间回市里，别等人了，开车吧！”
    售票员收了钱关上车门，去前头打瞌睡去了。
    司机正要开车，那男同志走到胡红萍跟前，问了一嘴。
    “你是，胡红萍同志吗？”
    正当胡红萍奇怪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忽然，一个老同志在下头疯狂拍着车门。
    售票员一脸不耐烦，打开车门。
    “老同志，咱们车被包了，人家赶时间，你要坐车，等下一趟吧！”
    老同志笑了笑，径直走上车看着胡红萍。
    “哎呀，三妹子，你怎么在这儿？”
    “说了难得来一趟，在家多住几天再走，你咋就不听呢？”
    “我不管，今天不许你回去，走走，家里娃儿还等着你呢！”
    说着，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推开那男同志拉着胡红萍下了车。
    胡红萍正要挣扎，老同志却忽然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
    “我是苏蔓的奶奶……”
    听到那熟悉的名字，胡红萍明白过来，笑眯眯点点头。
    “是呢！那咱回家吧！”
    那男同志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由皱了皱眉。
    拿出口袋里皱巴巴的照片看了看，上头是胡红萍几年前的照片。
    那头就是这么寄过来的，他看着有点像。
    可见两人那亲亲热热的样儿，应该是认错了吧！
    那头可说，胡红萍是一个人来的，在这可没亲戚。
    男同志没下车，中巴车很快启动，开远……
    唐桂芬看着中巴车远去，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拉着胡红萍走到路边。
    “同志，你好，我是苏蔓的奶奶。”
    “刚才实在对不住，实在是着急。”
    “我一路看着他们跟着你，眼见车要开了，急的不行。”
    “只能想了这个法子，你的照片我孙子给我看过了。”
    “本来今天赶巧回来拿个东西，没想到遇上了。”
    “稳妥起见，咱们先去村子里，我打个电话，让我孙子回来接咱们。”
    这一路去市里要经过不少没人的地方，要是胡红萍真跟他们在车上。
    半道被拉下车埋到山里头，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