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凤姐粉墨登场
作者:最夜花   我在红楼改气数最新章节     
    “什么?赖嬷嬷也来了?”
    听了小丫头送来的消息,王熙凤不禁皱了眉,停下了手里的勺子。
    在旁伺候的善姐不如平儿在凤姐面前得脸,并不敢像平儿似地劝一句“二奶奶先把燕窝吃了,凉了就不好了”,便只好仍弯着腰端着托盘。
    说话的这个小丫头是贾琏安排出去的几个“小钻风”之一,替凤姐儿随时打听着府里的动向。
    此时听凤姐儿问,那小丫头又道:
    “赖老奶奶走得慢,方才吴新登家的从太太院子里出来,还要掉过头去迎着赖老奶奶呢。
    她们拉着手又哭又说,还没走了多远,钱华家的也追来了,准是周瑞家的去给送的信儿。
    我亲耳在后头听见她们三个说什么‘无论如何也要求老太太给做主’的话呢。”
    “行了,你去吧,赶紧继续打听着。”
    王熙凤草草打发走了小丫头,不耐烦地朝善姐一挥手:
    “不吃了,拿走吧。”
    善姐不敢多话,只得接了凤姐儿手里的勺子,捧着托盘正要出屋,可巧儿平儿进来了。
    .
    一见碗里还有大半碗燕窝没吃,平儿从善姐手里接下托盘,让善姐出去,自己将燕窝又端回在凤姐儿眼前:
    “挺贵的东西,又不好好吃,这算什么呢?”
    凤姐儿白了平儿一眼,没接茬儿,只问:
    “外头怎么样了?琏二巴巴叫你出去,跟你都说了什么?”
    平儿“噗嗤儿”一声,捂嘴儿笑道:
    “琏二爷吩咐我的事儿,自然是好事咯。”
    看凤姐儿的眼睛立刻就立了起来,平儿赶忙又笑着道:
    “是二奶奶的好事儿。恭喜奶奶,贺喜奶奶。”
    凤姐儿听了个莫名其妙,又不好再发作,只好又白了平儿一眼:
    “我心里乱得慌,没耐性和你打哑谜,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平儿将勺子又递在凤姐儿手里,笑道:
    “我的二奶奶,快把这个吃了吧,身子要紧。
    奶奶这里吃着,我去给奶奶打水预备衣裳。赶到奶奶吃完了,我好赶紧给二奶奶更衣梳妆。
    那边有一台大戏,还等着奶奶去出场唱主角儿呢。”
    .
    贾母身为保龄侯史公的嫡女,父亲还做过一朝文官之首的尚书令,嫁给荣国公嫡长子贾代善,如今年近七旬,子孙满堂,可谓有福有寿。
    这样一位“老寿星”,她这一生经历过的大惊大险千奇百怪,数不胜数。
    可如今这回遇见的怪事,却让贾母也束手无策。
    .
    贾府这样钟鸣鼎食的大家族,不仅在吃穿上极为考究,也有一些特别的风俗:年高伏侍过父母的家人,比年轻的主子还有体面。
    比如赖嬷嬷,就曾经是服侍过贾代善母亲的丫鬟。
    所以在贾家家聚会时候,赖嬷嬷在贾母面前是可以坐着的,而尤氏凤姐李纨等都只管在地下站着伺候。
    贾家善待和礼遇这些服侍过长辈的年长家仆,本是件尊老敬老的好事,可偏偏如今就变了味儿。
    这些日子,贾琏没少来和贾母说起这类事情。
    贾琏说:贾家的主子们看似风光无限,使奴唤婢,高贵无比。
    每个年轻小姐最少也要有自幼乳母外,有四个教引嬷嬷,除贴身掌管钗钏盥沐两个丫鬟外,另有五六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唤的小丫头。
    宝玉则更是除了乳母之外,还有八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四个长随,八个小厮伺候。
    其实,却有不少奶娘、婆子早已不守辖制,倚老卖老,奴大欺主。
    不听使唤、自作主张的,还算是轻的。更有甚者,或者给主子甩闲话,或者架桥拨火,各种挑拨,唯恐天下不乱,只为一己私利,就给贾家闹个里外鸡犬不宁。
    贾母听了,心中却还是半信半疑。
    但今天,给这帮人真的闹到了眼前,贾母是真的见识到了。
    .
    贾母还在午睡,外头就已经闹上了。
    两个小丫头搀着赖嬷嬷,一进贾母的院子,听说贾母在午睡不能进去,登时就高声哭上了:
    “老太太啊,琏二爷正叫人打赖大的脸呢!
    我们赖家三四辈子的老脸算是丢尽了!求老太太可给我们做个主啊!
    老太太是有福的,也得管管家里的孩子们,不能由着他们小辈儿不懂事淘气惹出事来。
    如今琏二爷由着性子又是拿人,又是打人,把贾家在外头的名声都踩在脚底下了。
    更是坏了府里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把个‘孝’字儿都给狗吃了,那贾家的脸面、名声到底还要不要?”
    吴新登家的跟在后头,也在拍着腿放声哭嚎:
    “外头都已经打死人了!
    我当家的和他弟弟都给打了几天了,眼瞧着就活不成了!
    把下人不当人呐!活活就打死了呀!贾家的宽厚哪儿去了?这要是传到外头,贾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钱华家的嘴笨,只是跟在吴新登家的身后,一头儿地哭,时不时地哭喊一句:
    “可冤死个人了呀……”
    这帮人,可是把贾家人好虚荣,讲排场,看中脸面的特点,拿捏了个死死的。
    .
    贾母让鸳鸯扶着自己起来,皱着眉问:
    “这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都闹到我这里了?”
    鸳鸯给起了床的贾母揉了肩又揉腰,她毕竟跟在贾母身边多年,遇事很是明理,一边伺候贾母穿鞋,一边道:
    “老太太已经不管家多年,这起子下人的事情,谁管家找谁去,怎么那么没眼色,动不动都跑来老太太这里闹腾,这算哪门子的规矩?”
    贾母摇头连连叹气道:
    “我不管家这些年,家里果然是愈发地不像话了。
    太太不中用,好在后来有了个凤丫头,虽然也是个不识字的睁眼瞎,可好歹还能顶些个事情。
    如今借着凤丫头坐月子,她又非要抬举宝丫头管家,你瞧瞧,你瞧瞧,这叫我怎么说?”
    鸳鸯知道老太太不愿意把话说得难听,便赶忙道:
    “真放她们进来了,反倒要叫老太太为难,不如我出去赶走她们得了。”
    贾母摇头一声长叹:
    “你能赶走别人,凭你又怎么赶得走赖嬷嬷?”
    鸳鸯道:
    “那……要不我叫人去请太太过来?”
    贾母嘴角露出个苦笑:
    “她?她和宝丫头是一路的,遇到一点子事情,跑得比谁都快,藏得比谁都深。”
    “那……”
    “唉——”贾母一声深深的长叹,“少不得豁出我这张老脸罢。”
    正此时,忽听后院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
    “我来给老祖宗问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