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芬正在菜地里忙活呢。
    冷不丁听到院子门响，她还愣了下。
    打开门看到院子外面站着的几人愣怔了下，“你们这是，找我有事？”
    “嫂子，瞧你这话说得，没事我们就不能来找你吗？”
    “嫂子，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我能有什么可忙的，还不就是菜地里的那些事！”
    “活多吗？我们帮你呀。”
    赵玉芬见找过来的这几人都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事多的女人忙道：“不用不用，就那么点活，哪用得着你们帮忙？你们应该是有事找我吧？进来说话吧！”
    一行人也没跟赵玉芬客气还真就走了进来。
    到赵玉芬他们家的走廊里坐了下来。
    “来，喝水。”
    赵玉芬进厨房拿了几个干净的杯子出来给她们倒上了她提前晾好的凉白开。
    “嫂子，你和隔壁小傅媳妇熟，你跟我们说说，她以前是不是读过书？”
    “是呀，怎么了？”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学历吗？”
    “高中。”
    “那她成绩好不？”
    “听说还不错，怎么了？”
    赵玉芬被面前这几人问得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她们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嫂子，你们家老幺今年都几年级？”为首的张营长的媳妇问。
    赵玉芬道：“二年级呀。”
    “嫂子，据我所知，咱们子弟学校教二年级的老师是初中毕业，你不觉得像小傅媳妇这样耐心好学历高的人非常适合去学校给我们家属院的这些孩子当老师吗？像她这样的人留在家教她这个大傻子一样小叔子实在是一种资源浪费呀。”
    “这都大半天过去了，她家这小叔子还在被bpmdtn……换做我们的孩子一早就学会了。”
    “她这小叔子明明憨笨如猪，她竟然也没放弃，还在一点点的教他拼音和算术，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觉得小傅媳妇比学校那些老师有办法多了。”
    “谁说不是呢，你们是不知道我每次给我们家孩子辅导功课都恨不得给他两耳光，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简单的加减法他都学不会……”
    ……
    几人正说着话，隔壁林溪已经在推进教学进程了。
    “z加椅子 zh zh zh， c加椅子 ch ch ch，s加椅子sh sh sh，舌尖翘起来，抵住前硬腭……对，就是这样，来，继续跟着我念，zh，ch，sh……”
    “zh，ch，sh……”
    “对，很好，来，咱们再重复一起三遍，zh，”
    “zh”
    “ch”
    “ch”
    “sh”
    “sh”
    “平音呢，平音怎么读？”
    “zcs！”
    “对，很好，那宁宁再从头到尾念一遍，看看你记住没？”
    于是，隔壁的傅宁从“aoeiuu……”开始往下读。
    如果遇到他卡顿的地方，林溪会柔声提醒，再鼓励他继续往下念。
    “嫂子，我真觉得小傅媳妇非常适合去学校给我们的孩子们当老师，她堂堂一个高中生不去学校教我们的孩子，却要留在家教一个大傻子读书，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呀，实在不行，让她抽空辅导下我们孩子的功课也是好的呀！”
    赵玉芬：“子弟学校的校长早上已经跟溪溪提过这个事了，但被她拒绝了。”
    “为什么？她疯了吗？难道她要为了他们家的那个傻子牺牲掉我们家属院这么多孩子的未来吗？”
    赵玉芬没想到面前这些人的反应这么大，她吓了一大跳。
    随即皱着眉道：“什么叫为了一个傻子牺牲掉家属院这么多孩子的未来，你们这也太上纲上线了？不管学校里的那些老师是初中毕业还是高中毕业，他们能够通过学校的考核就足以说明他们是有能力教我们这些孩子的……”
    “嫂子，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知道只要你开口，小傅媳妇就一定会抽时间给你们家孩子补习功课吧？”
    赵玉芬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打断了。
    她的脸倏地一沉道：“你们要怎么说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可说了。”
    赵玉芬忽然站起身，对面前这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所以，各位请回吧！”
    “你们说的这些事原本也不是我这么一个家庭主妇可以做得了主的，但我目前确实没有要小傅媳妇给我们家孩子补习功课的打算，因为小傅媳妇一个人照顾四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腾得出空来给我们家孩子补习功课。”
    张营长媳妇没想到赵玉芬会这般不给她们颜面。
    几人脸色微僵，随后起身离开了。
    临走前将周家大门砸得“哐当”一声作响，把隔壁正在努力背诵声母和韵母的傅宁吓了一大跳。
    “溪溪？”
    “你继续背，我过去看下。”
    “好的，溪溪。”
    林溪起身出了院子来到周家院子前静静地听了会。
    见里面毫无动静才伸手敲门。
    “赵姐，你在家吗？”
    “溪溪？”
    “对，是我的。”
    赵玉芬忙小跑地上前给林溪开门道：“你怎么过来了？宁宁呢？”
    “还在家里被声母韵母表呢。”
    “刚你怎么……”赵玉芬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转而道：“你知道刚才是谁来找我了吗？不对，我应该说，你知道刚才家属院的那些人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难道和我有关？”
    如果和自己没关系，赵姐没必要这么问她。
    赵玉芬：“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不等林溪说话，赵玉芬就将先前那些人来找她的目的说了一遍。
    听完后，林溪愣了下，她确实没想到也没预料到家属院的那些嫂子们会因为这个事来找赵玉芬。
    “我还以为咱们部队重武轻文呢，没想到家属院的嫂子们还都挺重视家里孩子学习的。”
    “部队里文化程度低的那些人到了一定年限以后职业生涯也就走到头了，所以家属院这些或是年轻的或是年长的媳妇们都还挺重视自个儿子们的学习，但……你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读书的料，所以……”
    这些人自然而然地就将问题归咎在了学校老师的身上，尤其是在看到林溪是怎么教傅宁学习算术和拼音以后，她们就越发觉得是学校老师不行，而不是他们的儿子不行了。
    因为在她们心里自家孩子再差也不可能连个傻子都不如。
    既然林溪连一个傻子都能教会，那她就一定能够教会她们的孩子。
    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