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江海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轻声道：“魏主任，那个我今天有些累了，关于这些我们明天再聊。”
没等魏大明开口说什么，他继续说道：“关于合作的事情我们来日方长，这么大的单子也不是一天能够谈好的不是吗？”
“对对对。”
对方都这么说了，魏大明当然不会强求着继续谈下去。
并且听出了有明显逐客的意思，魏大明起身歉意的微笑，随即走向了门口，还不忘帮助江海关门：“那个江先生，我们是第一皮鞋厂的，还请江先生能够考虑考虑我们。”
“我和我们厂长会随时恭候江先生的到来。”
擦咔！
说完最后这些话，魏大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的江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看向窗外喃喃道：“这活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几分钟后。
魏大明满脸疑惑的到了大厅，在休息区的两个第一皮鞋厂的销售科职工小跑过来。
“魏主任，谈的怎么样？”
“是啊，魏主任，你出马是不是立马拿下了这笔单子？”
第一皮鞋厂可是温城一家新的皮鞋厂，而且还是上面特批成立的，所以魏大明这个销售主任压力很大。
先不说没有渠道要去拓展渠道，就单单厂里的堆积的一些产品那也是非常难搞。
要是能够拿下这笔五千双皮鞋的单子，促成长期合作，先不说有多少提成，那是给第一皮鞋厂解决了很大的麻烦。
其实温城的这些皮鞋厂依旧隐隐有些感觉，温城的皮鞋并没有之前好卖了。只要是做这行的一些商家，听见是温城皮鞋厂的就摇摇头，一脸嫌弃的感觉。
除了一些国营商场，那也是为了完成指标任务，不然的话肯定不会要温城的皮鞋。
售后的问题贼多，卖出去的皮鞋，最起码有两三成都会有客人回来询问质量的问题，甚至还有一些把事情闹大的。
这个年代能天天穿得起皮鞋，哪个是简单的人物，就算自己地位不行，可总有这方面的关系。要不是国营商场，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
魏大明闻言，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不过还是有些冷淡的边走边说道：“走，先回厂里再说。”
两名销售科的同事对视一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还是快步跟上了魏大明的脚步。
三个人就一人一辆自行车，往温城第一皮鞋厂的方向骑行。
正常大的国营厂别说厂长配车了，销售科主任都会配一辆专车，奈何第一皮鞋厂只是一家新的厂子，所以就别想着配车了。
要到配车的地步，除非第一皮鞋厂能够做到全温城最大的皮革厂差不多。
就在他们走的时候，接连有三四家皮鞋厂都上门寻找江海。
不过都以累了需要休息推迟，只留下了联系方式。
江海做事也是非常认真，把所有的联系方式和对方提出的问题都记录了下来，打算傍晚见叶北平的时候给对方。
太阳西下。
时间过得很快，江海都没觉得过了多久，已经是傍晚了。
看了眼夕阳的方向，他有些疲惫收拾好了自己整理的联系方式，起身准备去之前约定的地方吃晚饭。
就在他前脚离开国营宾馆的时候，后脚江南皮革厂的销售主任李培强就来了。
询问了一番前台。
“你好，我听说有一位江先生住在这里是吗？”李培强额头微微有些细汗，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喘。
他也是各方打听，许诺了一些好处，再从别的皮革厂打听了这家国营宾馆。
听说已经有好几家找过来了，李培强更加着急了。
此刻的他根本没去想这个消息真实性，因为这么多的厂家都找过来了，人家也不是傻子。
而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拿下这个单子。
不料前台服务员微微一笑道：“您好，江先生好像刚才出门了。”
“什么？出门了？”李培强满脸懊悔，心想为什么不快一步。
随即想到这个江先生会不会被哪个厂的人邀请出去吃晚饭，万一单子被谈成了，他们江南皮革厂怎么办？
“你们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李培强焦急的询问道。
服务员想了想，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
李培强二话不说就转身跑向了自行车停放的地方，跨上自己的二八大杠就一顿猛踩，往服务员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国营宾馆的两个前台对视一眼，满脑子疑惑：
“你说这个江先生是谁啊？怎么这么多人来找他啊。”
“不知道，但是今天来找他的我认识好几个，有一个就是咱们温城新开的第一皮鞋厂销售主任，还有刚才那个是咱们温城江南皮革厂的销售主任，估计是什么大老板吧。”
。。。。。。
两个服务员交谈一番，才惊讶的发现，这些可都是国营厂里面大人物，一般人还真见不到。
可现在接二连三的来找江海，被两人认为对方肯定是什么大人物。
其实这些都是叶北平计划罢了。
重生者，对于温城的皮革时代是非常清楚的。
现在温城的皮革质量差已经出现了端倪，或许老百姓没有察觉，因为信息闭塞，不像前世短视频的天下，只要有一点新闻就会被炒上热搜。
七八十年代，乃至九十年代，这种货品质量问题要不是千家万户都牵扯其中，是很难被老百姓知道的。
但是行内人已经能看得出来了，温城的皮革质量实在是越做越差。
叶北平也知道再过几年，杭城那边就会火烧温城皮革的大举动，在那之前，他必须要赚到起步资金。
一家小餐馆内。
虽然是傍晚，可是客人并不多，温城本地人还是不舍得下馆子消费。
江海一进去就看见叶北平已经在了，随即坐了下来，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对方道：“今天下午大概来了四五家，他们提出的问题我都整理出来了。”
闻言的叶北平和江河都微微有些诧异。
实在没想到第一天就有四五家皮革厂找上门了，没想到温城这些国营厂的消息这么灵通。
江河还惊讶开口道：“哥，那今天你不是见了很多大人物？”
“嗯。”
对此，江海只是微微颔首，轻声应了一句。
叶北平倒是没有多问，先打开了纸条看见里面工整的字体，嘴角微勾道：“江海哥，没想到你字还挺漂亮的。”
“那当然。”江河听见叶北平夸自己哥哥，立马骄傲的像孔雀道：“我哥要不是因为家里穷，估计现在都能考上大学呢。”
考大学？
听见这三个字，叶北平立马想到了苏馨怡，也不知道自己老婆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孤单？
有邱奶奶和李婶子陪她应该不至于孤单吧？
想到此处，叶北平抿了抿唇，回神开始关注起江海递给自己的纸条。
看了个大概，他在身上摸了摸，微微蹙眉道：“你们有笔吗？”
没想到江海直接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支笔递给对方。
“这是国营宾馆里的笔，我怕临时需要就揣在身上了。”
这一动作让叶北平微微诧异，没想到江海想的如此仔细，微笑着接过了笔。
在江海整理的问题上，写上了解答。
做完一切，叶北平才将纸还给江海，提醒道：“先吃晚饭吧，大家肯定都饿了。”
接过纸的江海看了一眼，脸上十分精彩。
不过看见江河还在，他没有立马提出自己的疑惑，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吃晚饭。
而三个人都没注意到，有一辆二八大杠从小餐馆门口疾驰而过，差点跟一辆车撞在了一起。
也还好李培强的驾驶技术可以，微微转弯，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对面开过来的小汽车。
吃完晚饭之后。
江海把叶北平拉到了一处角落，看了眼不远处的江河，低声问道：“北平，这个不给预付款，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他可不是江河，也是走私过几次的人，对于这方面还是比较清楚的。
五千双皮鞋，不给预付款，有几个国营厂愿意这么做。
而且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看见叶北平有什么资质能够拿到这批货，恐怕就是一个小贩。
可是小贩怎么有胆量拿这么多货？
无数的疑惑萦绕在了心头，越想越害怕的江海都感觉自己后背浸出了冷汗。
叶北平见状，微笑的拍了拍江海的肩膀道：“江海哥，你好歹也做过走私的买卖，怎么到了这种正经买卖上会被吓成这样？”
虽然不明说，但是叶北平看出来江海估计已经有猜测了。
毕竟江海不是江河，脑子没有那么笨，随便就能够被忽悠的。
江海也如同叶北平想的那样，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这是打算骗国营厂，诈骗啊。”
“骗？”
叶北平疑惑地看着对方，蹙眉道：“我什么时候说骗他们了？先给我，我卖了再回款，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江海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大了些，又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可是五千双皮鞋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卖完？一年还是两年？”
在他的思想里，五千双皮鞋，哪怕放在一家大的国营商场一年未必都能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