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漆黑一片，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锦秋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屋内的情形。
    没什么摆设，只有一桌一椅，还有太监常服挂在墙上，和那衣裳挨着的是她那日丢在顾云奚面前的鹤氅。
    这鹤氅与这屋子里的其他物件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锦秋一眼就看到了简陋的床榻上躺着的人。
    被褥打了许多补丁，薄薄的一团，这怎么保暖？
    就算顾云奚前几日没有遭罪，这样的环境怕是也要冻死了。
    锦秋快步走到床边，弯腰去查看顾云奚的情形。
    她方伸出手去触碰顾云奚的额头，手腕就被人抓住。
    锦秋登时愣住。
    完蛋，他怎么醒了？
    锦秋看着顾云奚睁开眼，昏暗的屋子里，他的眼底是一片晦暗。
    “你是何人？”
    锦秋有夜中视物的能力，能看清顾云奚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厉与杀意，她惊得后退了两步。
    顾云奚眉头一皱：“你是哪个宫的宫人？为何来此地？”
    看来是没认出她。
    锦秋松了口气。
    还好光线不行，不然让顾云奚认出她来，那就麻烦了。
    虽然顶着添香的脸，但添香毕竟是她身边的人，顾云奚难免会联想到她身上。
    于是锦秋低着头，把手里的食盒递到顾云奚面前。
    “奴……奴婢是来给小顾公公送药膳的，望小顾公公身体康健，早日痊愈。”
    看他这模样，是添香夸张了。
    只是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可不能继续让病情加重，多补补身体总归是好的。
    顾云奚撑着床起身，拧眉看着锦秋。
    “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拿回去吧。”
    锦秋：……
    这人怎么脾气这么死犟的？
    她干脆把食盒放在一边，转头就走。
    顾云奚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
    锦秋喘着气走出来，已经汗流浃背了。
    真担心被认出来。
    她脑海里又不自觉浮现出刚才顾云奚睁眼时的模样。
    只是一个眼神，便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她在其他几个世界的男主身上没有感受过的凛冽与狠辣。
    又或者，她其实并不了解男主，只是先入为主地把从前那些男主的性格都加在了顾云奚身上。
    但这一世的顾云奚，或许和她所了解的男主都不同。
    她扶着门慢吞吞走出院子。
    好累，还要走回去，好想有个代步车，直接给她送回去。
    “这位姐姐留步。”
    锦秋身子一僵。
    顾云奚居然追出来了。
    她的目光当即落在不远处倒地的小太监身上，可千万不能被发现啊！
    她又不敢回头，只道：“奴婢还赶着回去伺候主子，不便多留，小顾公公保重。”
    锦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只是积雪未化，地面有些滑，她走得急没注意看地面，脚底一滑，噗通摔跪在地上。
    锦秋：……
    她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啊？
    有的时候真的挺无助的。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
    面前伸出了一只宽大修长的手。
    “雪天路滑，姐姐当心。”
    声音温柔，却教人心生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