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直在
作者:鸿渐于陵   皇后别跑,寻梦三生全为卿最新章节     
    梦里的交谈到了重要部分,关翎想继续往下听,可惜照进双眼的白光驱散了梦境。
    她转了下头,一阵头晕。
    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叶士诚的身影。
    “你在?”
    她下意识地问。
    “一直在。”
    熟悉的回答化作一道寒意流窜关翎全身,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在?”
    “一直在。”
    “为何不离宫?”
    “有要事未完。”
    “是何事?”
    “无可奉告。”
    “知擅闯深宫该当何罪?”
    “知道。谢殿下替我隐瞒。”
    ……
    “你在?”
    “一直在。”
    “何时出来的?”
    “昨日。”
    ……
    “你在?”
    “一直在。”
    “去观星楼顶。”
    “好。”
    ……
    “你在?”
    “一直在。”
    “陛下命你来此?”
    “正是。”
    “这种情况该当如何?”
    “比武取胜。”
    “能否赢他?”
    “轻而易举。”
    ……
    一些似是听过,又似乎没听过的对话在耳畔响起。
    “你……”
    关翎翻身坐起,未扣起的前襟落了下来。
    她顾不上满腹疑问,拉紧衣领,低头查看衣服。
    “先生刚刚做了什么?”
    “冰火莲无法可解,唯有睡过一两个时辰,等它自行消散……”
    “我睡了一两个时辰?”
    关翎慌张地推窗看外边天色。
    窗户一开,一股刺骨的寒风吹进屋子,冻得她直哆嗦。
    叶士诚起身阖上了窗。
    “过了半个时辰而已。”
    “那怎么……”
    关翎狐疑地看着自己十指。
    令人不适的灼热感已经褪去,翻腾不止的情欲也消失不见了。
    她摸了下腰带,发现腰带被人解开过。
    “你该不会趁我睡着……”
    她神色惊慌地抱紧胸口。
    叶士诚一脸冷漠。
    “娘娘也会为了无足轻重的小事慌张?”
    “无足轻重?”
    叶士诚的态度让关翎莫名生气。
    适才那句漫不经心的回答再度使关翎联想起沉舟,然而沉舟不会以这种态度对待她。
    现在距离光禄九年约五六十年,沉舟的年纪没有那么大,叶士诚不可能与他有关。
    但是……
    她按了按自己的脸颊。
    为什么有那么多细节与沉舟仿佛存在关系?
    “先生今日为何来此,你不是在秋官府的大牢内吗?”
    对了,先得弄清这个问题。
    叶士诚整理银针的动作稍微停了下。
    “在下……与天牢的衙役有些交情,几位大哥放在下出牢透透气。”
    一派胡言。
    “秋官府放先生上晋王府来透气?你与秦王府参军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冒名顶替?”
    叶士诚扎紧布帘的带子,将针收入怀中。
    一晃而过的针包上显出羽毛形的墨渍,不知道在哪儿蹭脏了。
    “此事说来话长……与娘娘夜闯地宫的理由一样,不足为外人道。”
    “哪里一样?我又没犯事儿坐牢。”
    关翎跪在榻上,提起他的衣领。
    “秦王戍守边关,府内参军可以接触机要情报。哪怕先生此前没用过这个身份,单单今日来王府道贺,允许他人顶替接近晋王也非同小可。你不解释清楚,我绝不放过。”
    “娘娘打算怎样?向陛下告发在下?”
    叶士诚扬了扬眉。
    叶御医几次救她,又与沉舟隐约存在联系,关翎不想把他推到浪口风尖。东院有泄露军情的人出没,一旦卷进去是杀头的罪名。
    “告发不告发端看先生的理由。”
    她甩开叶士诚的衣领,双手撑膝坐回榻上。
    “望先生如实相告,不要欺瞒。”
    叶士诚整理了下衣袍,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想必娘娘知道在下因涉嫌毒杀桃山郡王府的老太君而下狱。”
    “是否属实?”
    “娘娘不相信在下的医术,还是在下的人品?”
    “先生的医术出神入化,世间无双,足以信赖……人品难说。”
    叶士诚推了下眉心。
    “在下纵使性格乖戾,也不可能去加害老太君。”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说起来不复杂。”
    叶士诚眉头微挑,有点故作姿态。
    他一派轻松,似乎并不为身陷囹圄而烦恼。
    “老太君前不久摔倒,卧床不起,有淤血迹象。在下为她开的药里有一味五灵脂。偏偏在下走后,老太君又饮了参茶。”
    五灵脂不可以与参茶共饮。
    年轻体壮之人兴许稍有不适。老太君年老体衰,虚弱至极,服用了相畏的药物,不久呕吐了两次,跟着一命呜呼。
    郡王妃起先状告叶士诚下毒,便是拿老太君的症状说事儿。
    太医院查过叶御医开的药方后,认为他的医治方式无误,然而向郡王府的人隐瞒此药忌讳人参,实乃居心叵测。
    “先生难道没有说?”
    关翎不信。
    叶士诚为她看病时十分小心,但凡用药一定说清与什么药物相克。
    “自然说了。在下将禁忌全部列在一张纸上。问题在于这张纸……没了。”
    说着说着,他轻笑一声。
    “娘娘应当知晓郡王府的老太君出自王氏。王氏以商贾立世,最易受官府挟持,素来奉公守法,不敢越雷池半步。而民间传言小司徒私下售卖府衙名下的田地。郡王府的下人曾目睹老太君与郡王妃为此产生过口角。”
    “莫非是郡王妃藏起那张纸,派人向老太君献参茶?”
    “不仅如此。老太君的血瘀症并不普通,是中了一味叫做‘百日晴’的花毒。那种花毒可令人心口淤血,不知不觉猝死。若非老太君跌伤,在下前往诊断,恐怕到死都发现不了。”
    “百日晴”三个字激起关翎一身冷汗。
    她亲身体会过这种毒药。
    “先生可有报告秋官府这些事?”
    “有。不过空口无凭,有什么用途?”
    叶士诚摊开双掌。
    他写下禁忌药材的纸在郡王妃手里,郡王妃打定主意诬赖他,怎可能留下证据?
    郡王爷摆出孝子模样不允许官府验尸。
    百日晴造成的淤血与尸斑极易混淆,如今好些日子过去,哪怕秋官府强行开棺,也验不出个所以然了。
    “这……先生今日来晋王府又有什么用呢?”
    桃山郡王夫妇确实前来拜贺。
    然而光跟着他们俩,找不到任何有利叶士诚的证据。
    关翎想不出个所以然。
    “郡王爷今天要过手一件大事儿,一件足以证明郡王妃对老太君起了杀心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