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年搂着沈岁音的肩膀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裴瑾舟拽着她的手腕，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两个男人面对面，面无表情对视。
    明明都冷的吓人。
    可又仿佛有电闪雷鸣在两人之间落下。
    “表哥这么正直的人，我觉得应该不想人生留下什么不好的污点。”
    周京年很轻的笑了一下，“恋爱自由的社会，表弟应该输的起才对。”
    裴瑾舟“呵”了一声，“岁岁只是生我的气而已。”
    周京年转头看向沈岁音，“你来选。”
    沈岁音闪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目前两个都……都……”
    周京年和裴瑾舟同时蹙眉。
    吴丞立在一旁也皱紧了眉头。
    他怎么觉得沈岁音想要说她都要？
    “都不选，我选吴丞。”
    吴丞快速转身，左看看右看看，假装自己不存在。
    还真是……挺会选的。
    周京年重重沉了口气。
    但依然没有松手。
    裴瑾舟也是，闭了闭眼，依然没有松手。
    结果便是三人一起坐在了吴丞开来的车子的后排。
    他按照沈岁音的吩咐，将三人一起送回了沈家。
    沈重看到沈岁音双手一边被一个男人牵着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有点晕。
    “你们这是？”
    裴瑾舟：“岁岁生我的气呢，沈叔。”
    周京年没有回答沈重。
    沈重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向沈岁音。
    沈岁音冲他抬了抬下巴。
    沈重原地立了一会儿道，“你们先松开她，岁音你跟我去书房。”
    长辈发话了，周京年先松了手。
    裴瑾舟见他松了手，他也松了手。
    沈岁音松了口气，快步跟着沈重去了书房。
    周京年和裴瑾舟两人又恢复到了相看冰冷的状态。
    裴瑾舟沉了口气，对着周京年道，“岁岁爱的是我。”
    周京年懒得理裴瑾舟，坐入沙发里。
    裴瑾舟坐到他旁边的沙发里，“这个世界上女人那么多，表哥，劝你别在岁岁身上执着，她最终的选择肯定是我。”
    周京年懒得看他，摸出手机，查看沈岁音发给他的消息。
    【拜托了，哥哥，先走嘛，晚上补偿你，今晚小兔兔的，怎么样？】
    周京年眼皮抬了抬，锁屏手机，站起身，将手机放回衣兜里，“先走了。还有，你配不上沈岁岁对你的痴情。”
    裴瑾舟站起身，“所以，表哥是故意配合她演戏，气我，是吗？”
    周京年抬起的脚步又落回原地。
    他目光清冷地看向裴瑾舟。
    以前没发现裴瑾舟自欺欺人的病情还挺严重的。
    “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些，你便这么想吧。”
    说完，周京年径直离开。
    过了一会儿，沈重重新回到客厅。
    裴瑾舟站起身，“沈叔。”
    沈重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瑾舟，先回去吧，让岁音冷静冷静，她让我将这个给你。”
    裴瑾舟接过沈重递出来的帖子。
    是一张画展的邀请函。
    捏紧手中的邀请函，裴瑾舟问道，“是不是岁岁又知道了些什么？”
    沈重叹了口气，“你身边那个助理，早点处理掉，不然可能便没有未来了。”
    裴瑾舟先是一惊而后闪过心虚，紧接着他垂下脑袋，“我会的，沈叔。”
    ……
    裴瑾舟走后，沈岁音从阴影中闪出，笑着摇了摇头。
    沈重看向她，欲言又止。
    沈岁音冲他笑了笑。
    沈重有些受宠若惊。
    沈岁音走向他，“爸，画展您一定要来。”
    沈重身体僵住。
    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眼圈却红了起来。
    沈岁音脚步在他眼前停下，“爸，有惊喜，就当是跟姐姐做最后的告别。”
    沈重唇齿颤抖，清冷严肃的男人再也抑制不住，佝偻着抖着肩膀哭了起来。
    周京年返回沈家别墅，看到的便是父女抱头痛哭的场景。
    他默默立在客厅外，没有打扰这份忧伤和痛苦。
    晚年丧女，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痛。
    ……
    “怎么又回来了？”
    沈岁音坐在别墅二楼的小露台上，红着眼睛看远处的波光粼粼的海面。
    周京年坐到她身边，抬起胳膊将她搂入怀里。
    “担心他纠缠你。”
    沈岁音沉了口气，“我姐的骨灰就撒在前面那片海里，我和我爸亲手撒的，立了衣冠冢，跟我妈一起葬在了A国。”
    沈岁音说着眼泪便又落了下来。
    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哽咽着，讲不出任何话来。
    周京年轻柔地帮她擦拭着眼泪。
    薄唇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
    什么话好似都没有任何意义。
    起不了任何快慰作用。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坐了一整个下午。
    晚上留在沈家别墅过夜。
    沈岁音冲完澡，开口的嗓音还带着哭后的闷哑。
    “哥哥，小兔兔改天可以吗？”
    周京年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哭笑不得了起来。
    “我是那种只顾自己感受的禽兽吗？嗯？沈岁音。”
    沈岁音顶着一双红眼圈不言语。
    周京年气的将她打横抱上床，“睡觉。”
    沈岁音往他怀里钻了钻，“老公，有你真好。”
    黑暗中周京年唇角勾起，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下。
    “什么时候正式公开我？”
    卧室彻底安静了。
    甚至他觉得怀里的小女人呼吸都弱了很多。
    大掌在她腰上轻轻掐了掐，“小怂包。”
    说完，他自己又兀自笑了起来。
    ……
    朱心蕊早晨去帮裴瑾舟搭配衣服，喊他起床的时候，发现裴瑾舟早已经起床穿戴整齐。
    “今天怎么这么早？”
    裴瑾舟坐在客厅沙发，“明天开始，心蕊你不用过来了。”
    说着他抬手递出一张支票给她。
    “这些钱，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和岁岁的视线里。”
    朱心蕊面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她没有接裴瑾舟递出来的支票，而是惊慌失措跪到他腿边，拉住他的衣袖。
    “少爷，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的。”
    裴瑾舟眼眸平静的看向她，“没有，你做的很好，是我不想让岁岁再伤心。”
    朱心蕊摇头，“不，不要，少爷，我从来没有想争过什么，只求在你身边伺候你，少爷，求你，别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