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异样，人们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开始拼了命般向着楚云汐的方向涌了过来。
    丈夫撇开妻子，母亲扯着儿子，却扔下嗷嗷大哭的女儿，更多的人被推搡在地。
    没成为怪物的盘中餐。
    反而被无情踩踏至死。
    此情此景，与当初山海域之中的情形何其相似。又与数万年之前何其相似。
    一旦秩序崩塌，那便定然是弱肉强食。
    楚云汐不由皱了皱眉。
    以她此时此刻的修为，当然不会怕这些扑过来的人。
    但她也不想牺牲自己来救他们。
    不把女人当人看的男人，还有已经被同化，毫不犹豫的抛弃女儿来保护儿子的男人。
    即使救了对方恐怕也不会领情。
    现在更重要的是……
    如何阻止这些小怪物跑到外面去。
    如果置之不理的话，那定然会是一场不小的浩劫。
    楚云汐刚想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旁边的小巷子里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了进去。
    借着街上四处燃烧着的火光，楚云汐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赵流云。
    少女拉着她一路狂奔，直到了一处无人的僻静之地才停了下来。
    有她在，暂时也不用担心小怪物靠近。
    两人各自靠着一面墙。
    相对而立。
    赵流云虽然获得了魔胎的力量，但毕竟本身修为不高，刚才又跑得太过剧烈，捂着胸口喘了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楚云汐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直觉这个少女一定是有事儿想要跟她说。否则对方定然会先去找楚陵，而不是来找她。
    就不知赵流云想要对她说的话，是不是她想象中的。如果是的话，那她恐怕注定要让对方失望了。
    赵流云抬起头来，对上了她的眼睛。
    少女紧紧抿着唇，眸子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楚云汐笑了一声，温言道：“姑娘，情况紧急，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赵流云涩声道：“你真的是他娘子？”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至此刻，哪怕听楚陵亲口承认，她竟然依旧不愿意相信，还要再听楚云汐亲口说一遍。
    楚云汐默然片刻，淡淡道：“当然。”
    没有任何人会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人分给别人，她才不会大度到鼓励赵流云去追楚陵呢。
    得到这个答案，哪怕是意料之中，赵流云眸中还是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她低头，攥紧了冰凉的手指：“我如今这个模样，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我不会痴心妄想跟你抢什么的，但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楚云汐愣了下：“那要看是什么事儿？”
    赵流云看着她：“让我留在你们身边。”
    话音落下，一滴泪顺着少女脸颊滚落了下来。她最终还是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一心期盼一生一代一双人，结果连她母亲那样的正室夫人也做不成，竟然要求着别人去做妾做奴婢。
    但是她克制不住。
    如果与那个少年错过，那恐怕她这辈子也不可能会遇到第二个如此让她魂牵梦萦的人了。
    她如今早非清白之身，所求亦不多，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常常见到他就可以。
    然而楚云汐却摇了摇头。
    她答得斩钉截铁：“不可能。”
    “姑娘，他是我一个人的。”
    “我不可能把他让给别人。”
    “不管是以什么身份，都不可以。”
    这个答案其实并不令赵流云意外，多年前得她自己也同样是这个想法。
    但此时此刻，听到这个回答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少女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她咬着唇还想再说，但旁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有人跑进这条小巷子里来了！
    楚云汐和赵流云止住话头，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就见到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手里扯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慌慌张张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月光洒在她脸上，照亮了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伤痕。
    那一看就不是被小怪物给咬出来的，而是被人打出来的。
    女子第一眼先看到赵流云。
    赵流云也看到了她。
    两人同时愣在了当场。
    女子停步停的太急，被她扯着那个的男孩猛地踉跄了一下，随即重重一脚踹在她身上，怒道：“你干什么！？”
    态度凶戾。
    哪里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楚云汐冷冷看着，没有说话。
    那女子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被踹了一脚也恍若未觉，还是愣愣的盯着赵流云。
    她低声道：“流云，是你吗？流云？”
    赵流云目光落在女子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上，有些犹豫的叫出了一个名字——
    “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