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坐在客厅里，也没开灯，环境有些昏沉，外面的灯火通明与她全无关系，她给母亲烧了几根香，说道：“我把刀递给你那一刻，你也算解脱了吧？”
    厨房里热水一直滚着，她也不着急，18岁，稚嫩的脸上，一副成熟的笑，看的有些瘆人。“你放心，柳家人给的任务我一定可以完成，一个男人，也算是我下半辈子的依靠。”
    她包了几个饺子，卤好猪脚，炖好鸡汤，细心切下一块鱼腹，挑出鱼刺，用小饭盒装好饺子，又装了米饭，菜也仔细摆盘，因为怕冷，这些动作全都是放在蒸炉里完成的。
    换上了一条加绒的连衣裙，套上了羽绒服，涂上口红，把头发稍稍卷了卷，收拾好之后打车出了门。
    门口盯梢的小刘也跟了上去，顺便给李理发了微信：这女的提了一袋子东西，还化了妆，估计要去找你，做好准备。
    他看到微信，撇了撇嘴，拿了外套想要出外勤，贾叔拉住他问：“头儿，你看着写个值班记录，一会儿我就回家吃饭了，这办公室就剩你一个人了。”
    “不是，贾叔，你也要回去？”他有些慌，这万一那女的一来，办公室就剩他，那更说不清楚了。
    “我这之前不是说好的吗？”贾叔以为领导要反悔，有些莫名其妙。
    “啊，对，是说好的，但是现在……”他有些说不出口，大过年的不放人回家也说不过去。
    “那你记得把值班记录给写上啊。”贾叔看他要反悔，赶紧撤了。
    “哎哎哎，贾叔，我这儿……”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了，他只好叫小刘赶紧回来。
    办公室的座机响个不停，吵得他心烦意乱，一边说着手机一边接着座机。
    孔芷熙跟着师父也在值班，两人在辖区里瞎转悠，对讲机里各种声音陆陆续续。两人找面墙靠在那儿，嗦着冰棍。“师父，民警那么辛苦，你怎么坚持干这么多年？”
    “那不然呢？”这个师父对于工作热情并不高，这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份能糊口的工作。
    “一想到要干这么多年，这日子多无聊啊！”师徒俩都不是什么热爱生活的人，每次值班不是吐槽领导，就是怨这该死的制度。
    “熬呗，大家不都这么熬过来的。”师父把冰棍嗦完，把棍丢到了垃圾桶里。
    她跟在师父身后，皱着眉，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电话响起，是李理。
    “干嘛呢？”她接起电话。
    “没事儿，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心虚呢？”
    “妈给我送了年夜饭，我想找你一块儿吃来着。”他想找个借口溜出去，时不时看看门口小刘回来了没有。
    “我外勤呢，妈怎么给你送不给我送啊？啊！该不是往所里送了吧？”
    “我问问。”队里的座机又响起来，他只好挂了电话。
    小刘没回到，那个小雪倒是先到了。“李队，我给你送了年夜饭，快来。”她倒是熟门熟路的往办公室一坐，从袋子里拿出饭盒，一个一个的摆上，看办公室没人，她觉得简直就是老天爷也在帮她。
    李理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握着手机看着马路。李母及时赶到，看到他站在门口笑话他：“怎么？饿成这样了？”
    “妈，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他长舒一口气，把自己老妈带到办公室。
    李母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小雪以为是其他警察家属，笑笑跟人打招呼：“哎，你好啊，你是？”
    “你好，我是……”小雪也拘谨的站了起来，想要跟她握握手。
    “啊，她是受害人家属，给队里送些吃的，表示感谢。”他拦在自己老妈面前，“呃，我看看你带了什么？一会儿等小刘回来，我给芷熙送去，她也没吃饭呢。那个，小雪，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先回去，那些吃的，小刘会看着吃掉的，你不用担心。”
    办公室的座机又一次响起，他接过电话，对面是指挥中心的：“电力职工社区有人高空抛物，需要到现场查看。”
    “派出所没人吗？我们这的人现在都派出去了，看看有没有民警在附近，让他们去行不行啊？”
    “派出所的人都派出去了，你们队没人值班吗？”
    “我这不是……”正说着，刘彦俊回来了。“等会儿，人回来了。”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来来来，你来的正好，办公室就靠你了，我得跑一趟电力职工社区，一会儿还得给你嫂子送饭，小雪给你带了点吃的，你怎么回事，回这么晚。”他把小刘往小雪面前推，顺便牵过自己老妈的手，说：“妈，我先把你送回去。”
    “哎哎哎，年夜饭还没拿呢。”李母看他这慌慌张张地样子，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小雪站在那儿也很局促，小刘看着她面前摆着的饭盒发出感叹：“哇哦，小姑娘手艺不错啊。”顺道拿起筷子要吃，小雪抢过筷子，一个一个饭盒盖上，赌气地吼：“是给你吃的吗，你就吃！”
    “嗨，脾气还不小啊。”小刘也没吃上，只能从抽屉里拿袋泡面用热水泡面吃。
    “你们李队结婚了？”小雪看着门口的车开出去后，失落的问道。
    “哼，都结好几年了，跟新婚夫妻似的，你就别想了，这么年轻，还是应该好好学习，人生有大把可能，不用吊在一棵树上。”队里的座机又响了，他接起，用对讲机跟附近的民警联系。
    “是派出所的那个女警吧？”她不死心。
    “不然你以为他上回这么热心送你到派出所干啥呢？主要还是去见老婆去的。”对讲机里传来孔芷熙的声音：“收到收到，现在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嫂子，头儿一会要给你送年夜饭呢。”
    “收到。”
    他的泡面差不多了，打开盖子，小雪把饭盒里的青菜一股脑地倒进他碗里，脸色阴沉地走了。“真是同人不同命，我怎么就没人送饭呢？”他哀怨地摇摇头。
    李理找到自己老婆，小跑到她跟前，跟他师父说道：“老刘，我跟费所说一声，替你的班，你回家陪老婆孩子去吧。”
    “哟，那感情好，谢谢领导。”老刘别提多乐意，当即把对讲机、电棍还有一堆器具交接出来。
    他也换上自己的警服，接过工具开始上班。孔芷熙很少见到他穿警服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帅。
    “你突然之间这么殷勤，不会是干什么亏心事吧？”两人坐在一块儿吃饭。
    “结婚这么多年，我们都没一块儿跨过年，想跟你一起过个年。”他说起这些肉麻的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队里就小刘一个人，他能应付的过来吗？”她吃的有些快，拿起车上的保温壶喝了一口水。
    “这点能力他还是有的。”
    8点多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吃好年夜饭，马路上还在堵车，交警在指挥交通，小孩也开始走出家门，偷偷的放烟花，两人分头行动，一个一个地劝导，对讲机里还是不断地传来各种指令。
    半夜12点跨年时，两人站在两栋大厦面前，看着头顶的烟花，李理忍不住亲她一口，说道：“希望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公，新年快乐。”她也回了一句祝愿，身后的年轻情侣用手机给他们拍了一张背影，上前祝愿道：“警察叔叔，警察姐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们也礼貌回应。“哎，等会，那个照片能传给我吗？”李理掏出手机，用蓝牙跟他们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