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媛曦虽然很不想认同，但她却不得不承认，楚河说得是对的。
有些东西是无法杜绝的。
有白就有黑，只是有些东西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罢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咱们想要对付青龙社，想要引出青龙社的高层，那么就得先将这一潭水给搅浑。”
“水浑浊了，里面的鱼儿不用你去驱赶，它们也自然会冒头。”
楚河淡笑一声，接过老板送过来的茶壶，给自己和彭媛曦各自倒了一杯水。
“怎么把水搅浑？”
彭媛曦忍不住发问，眼中多了一丝惊讶，她忽然觉得此时的楚河有些不一样了。
整个人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似乎还多了一些魅力。
“这个很简单。”
楚河轻笑一声，缓缓道：“咱们把金源县比作一个蛋糕，现在吃着这个蛋糕的人是青龙社，但你说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想要来吃一口，青龙社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答应。”
“不过你这个设想不成立，青龙社盘踞金源这么多年，现在哪里还有人敢虎口夺食，整个金源所有大大小小的社团以青龙社为尊。”
彭媛曦摇头，柳眉紧蹙。
“那些小鱼小虾肯定不敢和青龙社抢食吃，顶多就是吃一些他们剩下的残羹冷饭。”
楚河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所有你说的就是屁话！”
彭媛曦瞪了他一眼，这小子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楚河摇了摇头，看着彭媛曦道：“我的意思是没有咱们可以找，甚至可以培养。”
“你是让我一个警察去培养社团……”
彭媛曦盯着楚河，满脸的不可思议，只觉得楚河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这简直是在侮辱自己身上的警徽，侮辱自己身上这身衣服，更在侮辱自己的人格。
“我可没有这样说，这只是一个建议，要不要做还得看你自己。”
楚河耸耸肩，风轻云淡。
他自然是想要对付青龙社的，但是他的方法不同。
他没有太大的能量能够清除青龙社，顶多就是弄死几个和自己做对的人。
可彭媛曦不一样，有背景还有志向，自己倒是可以给她出谋划策，但要不要实施就得看她自己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彭媛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视楚河，眼中火光喷涌，只觉得他是在挑衅自己。
“你说不行那就不行吧，反正也没人逼你非得这样做。”
楚河一脸无所谓，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彭媛曦咬牙盯着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但若是细看，却还能看到里面的一丝迟疑。
“说说吧，你具体需要我怎么配合？”
楚河喝了一口热茶，看向彭媛曦，话语再次转了回来。
“你就是……”
彭媛曦张嘴，原本一肚子的话，此时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将青龙社的爪牙都给打断，想到了将青龙社的几个老大都抓了，想到了将青龙社这个毒瘤给彻底清除。
甚至，他还想到了自己获得警队最高的荣誉勋章，升职加薪。
但是唯独没有去想具体的计划，因为她也不知道青龙社接下来会怎么对付楚河，她只能说是随机应变，顺藤摸瓜。
“看吧，你根本就没有具体的计划，只有一腔热血。”
楚河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淡笑一声，脸色如常。
彭媛曦没有回答，也无力反驳，原本兴奋勃勃的她，此时却是犹如受到了巨大打击一般，整个人蔫不拉几的。
抬头看着楚河，见到他脸上那淡淡的笑容，顿时恼怒不已，只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那你说说，按照你的计划，后面该怎么实施？”
彭媛曦咬牙盯着楚河，一脸不服气。
她可以承认自己的计划不行，但是却不能承认楚河的计划比自己好。
“先不说我的计划，还是继续说你的计划。”
“我猜你是觉得青龙社对付我，你们在暗中帮我，让青龙社一次次地失败，然后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厉害，然后你们就能顺藤摸瓜，一举捣毁整个青龙社了，是吧！”
楚河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着，话语很平静。
但若是细听，就能够发现他话语间带着的一丝嘲弄。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
彭媛曦眼睛一亮，看向楚河的时候，神色间少了一丝敌意，多了些许欢喜。
只觉得这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居然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
“噗嗤！”
楚河听她说完，顿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她真是傻得可爱。
“你笑什么？”
彭媛曦大怒，有种受到侮辱，被歧视了的感觉。
“我只是觉得你实在太天真，傻得可爱了。”
楚河摆摆手，不等彭媛曦发怒，已经飞快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个计划里，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
彭媛曦正要发怒，给楚河一点颜色瞧瞧，但是听完这话，握紧的拳头不由松开。
“那就是你把青龙社的人当傻子了，你也太高看我了。”
“首先我得承受住青龙社一波波的打击，明面或者暗地里的，你觉得我能抗住几波？”
“另外就是，我依靠着你们一次次地化解青龙社暗中的阴谋，青龙社的人会不会派人低调，会不会有警觉性？”
“最后一个问题，就算他们要对付我，会出动那些高层吗？就算被你们抓住了，他们也有大把的人可以顶罪，你真觉得能够抓得住他们？”
……
楚河轻笑着摇摇头，晃动着手中的一次性水杯，声音不缓不急，很是平稳。
可随着他一句句话落下，本来准备了大量话语来反驳楚河的彭媛曦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她这才发现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就说楚河的第一个问题，他能够扛得住青龙社来自明里暗里的打击报复吗？
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根本不现实。
那可是青龙社，在金源盘踞十几二十年，关系错综复杂，更是被称作土皇帝的存在。
而楚河呢？
不过一个种地的农民，即便有点能量，也根本不可能应付得来青龙社的打击报复。
即便有他们警方保护也很难，这些年在警局她见到了太多肮脏黑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