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翎将香囊收起，不打算还给房齐天，两人做完工作后房齐天便离开。
    房齐天出公司前经过了一面墙，上面挂着员工的照片和名字，看起来是部门成员都有，看到了叶惊陌和司帆的名字。
    房齐天扫视一圈，没看到付目怜或者雷伊的名字：“是调岗了吗？”
    房齐天走到停车场时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声音，没有注意，而是摩托车主人朝房齐天喊了一声：“齐天！”
    房齐天抬头就看到银雪阳骑着车过来，停在三四米外，摘下头盔笑着和房齐天打招呼：“好久没来公司了吧？”
    房齐天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你之前在部门里有看到付目怜和雷伊的名字吗？”
    “付目怜？雷伊？嗯……”银雪阳沉思回忆，“是四五年前和你一个组的吧？”
    “是。”
    “这样的话，我记得那个组里有一个人三年前中奖离职，好像去开店了，是位男性。”
    房齐天恍然大悟：“应该是付目怜。”转而又问：“那雷伊呢？”
    “雷伊？”银雪阳仔细回想，忽然一愣，神色慌张，“她……呃……”
    房齐天疑惑：“她怎么了？”
    银雪阳开口：“没记错的话，去年我爸的确有说过一个姓雷的员工退职了。呃，准确来说是休产假期间退职，原因是在产房里没救回来。……不过孩子活着！”
    银雪阳看到房齐天瞪大眼睛，赶紧补上最后一句话。
    房齐天愣神：“雷伊姐……死了？”
    银雪阳捂着嘴巴回避：“是这样。生孩子很危险呢……”
    开车回花店的路上，房齐天在脑中勾勒出雷伊的模样，忽然手机响起，是叶惊陌的电话。
    接起后叶惊陌问：“我刚才把文件传给你了，还有件事，过几天一起去看雷伊吗？”
    房齐天沉默，在思考。
    叶惊陌像是突然想起：“哦对，你好像不知道雷伊的事，她去年没了，生孩子死的。”
    “……刚知道。”
    “去吗？你被雷伊关照过一阵子，用后辈的身份去看她。”
    “她在哪？”
    “雷伊是湖楚人，姓季的和我讲她在那。”
    “‘姓季的’？”
    “季道年，雷伊丈夫。”
    “啊，我都忘了。”
    “没事，不用记得，那就这样了，之后再联系。”
    “嗯。”
    回到花店后房齐天和卜君影分享了付目怜和雷伊的事，原本在包装花朵的卜君影听到雷伊的事后惊讶地回头。
    房齐天叹气：“这算是运气不好吗？”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个叫雷伊的前辈，她是位很棒的女性。如果她不生孩子会不会现在依旧在岗位上发光发热，风焦出的作品里也依旧有着她的名字。”
    卜君影说完话后思考，房齐天低头不说话，四周安静下来，偶尔有电瓶车从门口穿过带起的风声。
    忽然卜君影开口：“如果谷雨姐活着，你应该会希望她丁克。”
    房齐天抬头时对上卜君影含笑的眼神，他皱眉，又舒展开：“你说得对，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目的，还是不去做最好。”接着上楼，走进房间。
    卜君影回身继续包装花朵，叹口气后自言自语：“如果她活着……我怎么像是抢了别人的东西一样？”
    十月下旬，卜君影目送房齐天坐火车去往湖楚，房齐天和叶惊陌、司帆一起坐上火车。
    季道年在湖楚等三人，下火车后三人坐上他的车，带着去了陵园。
    在陵园停车场时房齐天先下车去了趟厕所，出来时远远就看到叶惊陌和季道年吵起来了，司帆想劝劝不住。
    叶惊陌：“跟你在一起都得倒霉！天芸姐要是没有被你喊出去也不会受伤！”
    季道年：“老叶你少血口喷人，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叶惊陌：“雷伊姐都当上编导了，就因为给你生孩子！你总是只管自己！我居然以为你会改！”
    季道年：“我哪知道！要是能知道后果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而且老杨和雷伊都没说什么！”
    叶惊陌：“她们怎么说？！她们都死了！”
    司帆：“别、别吵了，这里是陵园啊……”
    房齐天跑过来将两人分开，身体挡在叶惊陌和季道年之间：“有什么事，祭奠完再说。”
    叶惊陌气愤地瞪着季道年和房齐天，随后被司帆揽过手臂带着走向陵园入口。房齐天回头看向季道年，季道年眼神闪躲，抱着双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齐天伸手：“摆架子做什么，我们和雷伊关系再好也比不上你，走了。”
    季道年却仿佛再次被戳痛：“和我关系不错的女人，除了老叶，都死了。”
    “老叶是……叶惊陌？”
    季道年点头：“我妈和雷伊一样，生我的时候死的，我姐在我三岁生日时从楼上跌落死的，小学时经历了地震，班里只有我和另一个男性同学当时逃课躲过一劫……”
    季道年细数着自己身边那些没能活下来的人，他口中的自己就像一个衰神，衰别人不衰自己。
    讲到某个人时季道年停顿，忽然自嘲：“这个人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她原本能活下来，结果被我……”
    “你说，我听着。”
    房齐天安静地站在季道年面前，季道年听到房齐天的话后一愣，睁大眼睛看向房齐天，随后皱眉苦笑：“你相信动画片里的‘异世界’吗？我和老叶、老杨就是在异世界认识的，我们都在生命处于危险时去往异世界。在那里我们三个被一个人告知解决那里的麻烦后不论生命怎样的危险，都能够再次活过来，但如果没能解决，死了，这里的我们也会死。”
    房齐天半知半解地点头：“很小说的设定，被召唤的勇者。”
    “对，在哪里我们三个被称为圣勇者。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我们的确解决了异世界的危机，我和老叶也活过来了，但老杨死在了那里。”
    房齐天皱眉：“是敌人很强吗？”
    季道年低头：“我和老叶都是被老杨丢回来的，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会死在那。老叶一直认为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
    “但你说的这些人的死因，除了你的母亲外，并不能说明他们的死和你有关系。”
    季道年低头沉默着，房齐天伸手拉过他的手腕：“没有杀人，身上被动地背负这么多条人命，你想自证清白，还是继续被认为是衰神？”
    季道年依旧沉默，房齐天拉着他走向陵园，这时他才开口：“只希望我女儿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