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礼跟人探讨如何救张魏威的时候，张魏威正在接受审讯。
    审讯员还是申斌和王强。
    他俩本以为案件这次会进展顺利，能成功将两个罪犯送上法庭的。
    不想，意外还是发生了。
    审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张魏威突然非常痛苦地捂着脑袋，还使劲用脑袋磕桌子。
    “邦邦邦……”
    光听声音，申斌俩人都觉得疼。
    担心他再磕下去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俩人赶忙把他拉开。
    可好像拉得有点晚了，张魏威似乎把自己给磕傻了？
    “这是哪儿？我……你们，”张魏威声音一顿，“你们是警察？”
    警服还是很好认的。
    申斌和王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刚才他俩以为张魏威在装病，才没第一时间把人拉开。
    而现在这反应……所以装的是精神病？
    “张魏威，别装了，你这次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王强说道。
    “我，”张魏威刚开了个头，又是一阵头痛欲裂。
    申斌和王强干脆不拦了，等着看张魏威在玩什么把戏。
    十分钟后。
    张魏威，或者说，来自前世一年前的张魏威，终于接收记忆完毕，知道了当前的情况，也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他抬起头，十分淡定地对两位警官说：“警官，我有双重人格，帮何苗妙和教唆绑架替罪的是另一个我，不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我不会做犯法的事的。”
    申斌告诉他：“你有没有双重人格你说的不算。”
    “我知道。”张魏威仍然非常镇定，“你们可以让专业人士来给我做检查。”
    申斌俩人见他这般模样，不再怀疑他装病，转而怀疑他的演技。
    世事无绝对，曾经就有好几个演技绝佳的演员把专业心理医生给骗过去了。
    张魏威会这般自信，不是没那种可能。
    他俩心情都有些难受，一旦鉴定张魏威确实有多重人格，这案件就不好判了。
    哪怕张魏威犯罪时人是清醒可控的，可只要认定他还是精神病人，就极有可能会被轻判。
    “警官，什么时候做检查？”张魏威打断申斌俩人的沉思。
    “不知道。”申斌回道，“需要预约。”
    “喔。”张魏威反应平淡，“那还审吗？”
    “当然。”申斌点了点头，与王强对视了一眼，问道：“张魏威，你这双重人格有点意思，谁主谁从啊？”
    张魏威不假思索道：“我主他从。”
    “可好像他出现的时间比你长得多。”
    “确实，不过这是发生在我受伤以后。”张魏威侧过脑袋，抬手把头发划拉开来，露出一道约三厘米的伤疤，“我之前脑袋受过伤，就是那时开始的。”
    “怎么受的伤？”
    “大二那会出的车祸，昏迷了三天三夜。那之后，他出现的时间就比我长了，不过他虽然知道我的存在，却没有我的记忆，所以应该还是我主他从吧。”
    申斌俩人对此不置可否，继续审问。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有双重人格的？”
    “应该是初三上学期吧。”
    “怎么发现的？”
    “我分明是想跟何苗妙分手的，可回过神来竟和她同居了。再后来，发现记忆有些错乱，就做了个实验。”
    “什么实验？”
    “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隔空与副人格对话的实验。”
    ……
    审讯结束后，申斌和王强离开了审讯室。
    走出去一段距离，申斌问王强：“强子，这事你怎么看？”
    王强比了个大拇指，“演技了得。”
    申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正经的。”
    “确实演技了得啊。”王强无辜地回了申斌一个眼神，而后补充一句：“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这就是最大的问题。”申斌的手在笔记本电脑上点了点，“之前那个被审问时偶有慌乱或紧张的神情，虽然很快被压了下去。
    “现在这个则淡定得一批，问啥都承认，却都说是副人格干的，都与他无关。他是料准了他肯定会被测出‘双重人格’。”
    “对，就是这点才气人。”王强有些烦躁地揉搓脑袋，本来还挺整齐的发型被他这么一揉，直接乱成了鸡窝。
    申斌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在看到王强这发型时直接破了功。
    将笑意压下去后，他叹息一声，“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吧，除非他能演一辈子。”
    王强也叹了口气，张魏威真被测出精神病的话，他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了，于是点了点头。
    俩人走出去老远，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王强突然发问：“斌哥，你说他之前干嘛要让人自首啊，这不多此一举吗，明明只要矢口否认我们就拿他没辙的。”
    申斌停下脚步，转头看王强，“大概是慌了，觉得有那么个人出现，才能更好地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啧，更不像同一个人了。”
    “是啊。”前后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不得不承认，确实演技了得，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另一边，被申斌俩人讨论的张魏威，已经趴到了桌上，闭上了双眼。
    只有闭上眼睛，他才能掩藏内心狂暴的气息。
    他居然重生了，还重生到了一年后，与小秘书她们讨论的不太一样，也推翻了他的认知。
    秘书部的小秘书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在办公室里聊天，因为大多年纪小还没结婚，所以聊的话题多是电视剧、小说和明星之类的。
    他有一次找过去时就听了这么一小段。
    “为什么所有的重生都是回到过去，没有到未来的？”
    “你是不是傻！人死了才能重生，都死了，哪来的未来？能重回过去就不错了好吗！”
    “不是有穿越到未来的吗？”
    “亲，你都说‘穿越’了，穿越是灵魂进入别人的躯壳，顶替别人的身份。那不是重生，别搞错概念了。”
    当时的张魏威听完暗暗点头，时间能回溯，却不能往前。
    可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想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与他息息相关的人改变了他的过去，进而改变了他的未来。
    纵观他这一世的记忆，他发现唯一不一样的轨迹，就是凌依婕毁约了。
    她没嫁给他，而是逃婚了，然后消失不见了。
    这才导致了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偏离。
    嗯？
    张魏威突然灵机一动，该不会凌依婕也重生了吧？
    她前世死得比他早，还死得那么惨，他能重生，没准她也能。
    她重生了，然后选择了逃婚，想以此避开她的死结。
    等等——
    为什么她会认为逃婚能避开她的死结？
    她的死……真的与他有关？
    可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何苗妙杀的，那跟他有关的，还能有谁？
    他爸那几个私生子？
    他们确实有可能为了栽赃陷害而杀了凌依婕，可凌依婕好像没见过他们啊，为什么就认定自己的死与他有关了呢？
    张魏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