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因为自己的猜测而惊出了一身的汗。
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清楚，二十几个怨灵意味着什么，他们合力全力以赴，可能也只是勉强守住这宅子。
那还是在莫念知不管不顾孩子的前提下。
眼下，莫念知叫人去探蓬无的所在地，她这是为了要保孩子，和怨灵殊死一搏，再重新封印蓬无吗？
他不停的摇头，这是个疯子的做法，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这是最好的办法。”莫念知没有停留，一步步朝楼上走去。
身后王管事愣愣地还停在门口，等到莫念知已经消失在了楼梯，他才慢慢地说了一句，“这值得吗？”
是啊，这值得吗？
倘若是她莫念知还是那个一心只想升仙的小妖，为了一个皇子历劫就搭上自己的性命，肯定是不值得的。
皇子就算历劫不成功，他还可以再来。
但现在她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了，临产前对付那么多怨灵，本就是一场恶战。
如果不在这时候重新封印蓬无，等到蓬无再卷土重来的时候，她也没本事再护得了林长煜和孩子。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她抚着肚子侧躺在林长煜的身旁，只是她自己，就听天由命吧。
反正她历天劫的时候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就当是偷了一段莫念知的时光吧。
她看着林长煜像欣赏什么宝贝一样，手指轻轻地从他凸起的眉骨滑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圆润的鼻头。
死前能体会一次人类至真的情爱，和孕育生命的欢喜，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
小白和小花蛇两天后才到北宅。
小白了解过基本情况后，看林长煜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些不满。
要不是他，她念知姐怎么会怕那些个怨灵？要不是他，她念知姐也根本不用惹上什么暗翼王。
她时常对着天空翻白眼，那些天上神仙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他们的大敌人，暗翼王蓬无，现在在祸害人间了，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能冲出封印，要再一次颠覆三界。
这么大的事？让他们小妖怪去当炮灰，好意思吗？
她实在有一肚子气没处撒，路过宁向凯的屋子，想到莫念知说降魔人变成了炼魂人，而且矛头直指向莫念知。
她从王管事那里问来了钥匙，“砰”的一声用力把门推开。
惊得躺在床上的宁向凯，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小白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好多天了，宁向凯终于看到除了刘瑞之外的人。
即使是被吓了一跳，他也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反而还很开心。
相比于他的那张兴奋的脸，小白的脸色就难看很多。
她走到宁向凯身前，用力推了他一把，“你说说，你们不是降魔人吗？”
“炼怨灵是要干嘛？”
“到底你们是妖，还是我们是妖？”
宁向凯本来开心地往上迎，被突然的斥责，被推搡，弄得他节节后退。
他手挡在胸前，“小白姐，你别生气。”
“不是我。”
小白不依不饶，又朝宁向凯肩膀推了一把，“不是你，那也是你们降魔人。”
宁向凯收紧了眉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小白，退到无路可退，整个人缩着脖子贴紧了墙壁。
“反正你们降魔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小白说完，举起拳头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行了，”房间门口传来莫念知的声音，“你打死他也没用。”
宁向凯听到莫念知的声音，探出个脑袋，“姐！姐！你可算来了。”
小白重新举起拳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谁是你姐？就你们那歪门邪道也配叫姐？”
宁向凯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双手挡在脑门前，“真的不是我啊。”
“而且，”他再次把头探出去，望向门口，“有可能也不是我小叔。”
他怕莫念知以为他还是不相信，他立马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那个人……那个人会不会根本不是我小叔。”
“那是谁？”小白还把他堵在墙角，举起的拳头还没放下来。
“样子可能长得像，总不可能名字也一样吧？”
宁向凯见小白根本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他干脆直接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曲尤，有没有可能是曲尤。”
他大声的说，声音闷闷的从他那缩成一团的身体里传出。
“嘿！还想甩锅给那个已经死翘翘的老妖怪？”小白放下手后退了一步，扭头去看莫念知。
莫念知从门口走进了屋子，小白忙上前去扶。
莫念知在椅子上坐定，“那你说说，为什么是曲尤？”
她也怀疑过有这种可能。
宁向凯稍稍抬头，从两手臂间看偷偷往外瞄，见小白已经离自己有些距离了。
他松了一口气，放下手站了起来。
“你们没有见到我小叔当时的情况，”他不敢上前，站起身后，还是紧贴着墙，生怕哪句话没说好，小白又要上前来揍他。
“他当时……可以说就一口气在那吊着，我都开始为他准备后事了。”
“我也就随口跟他提了一下，说那个布袋不要打开，等七七四十九天后，曲尤就再也不可能出来做乱了。”
小白：“你的意思是，他把布袋打开了？”
“我、我不知道，”宁向凯摇头，“我没有亲眼见到。”
“但……但那天以后，准确的说，就是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本人。”
“也是那天以后，我隔着门听他的声音，好像有力了很多，不像是要死了。”
莫念知和小白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宁向凯等了一会，只能压低了声音问，“有没有可能，我小叔被夺舍了？”
“哈哈哈，”小白大声笑了，“降魔人被夺舍？”
“这传出去，你宁氏降魔的祖宗怕是都要气得从土里跳出来。”
“不是夺舍，”莫念知轻抬了下眉，“布袋不打开，就不存在夺舍，即使他当时很虚弱。”
“如果那真的是曲尤，也只有一种可能，宁远风是自愿的。”
“也许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为了活命，他主动要求曲尤进入到他身体里，为他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