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低眉垂目，“可是……”
    他想说，可是小许毕竟已经是怨灵，就这样让他走了，日后不说会不会对他们有威胁，留在人间也只会是个祸害。
    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就把小许灭了，少一个祸害是一个。
    但莫念知没有那么做，或许她有自己的打算，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心软。
    王管事不由的担心起来，面对强敌，心软可不是好事。
    莫念知看出了王管事的担忧，“二十几个怨灵，多他小许一个不多，少他小许一个不少。”
    “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让那个卷头发的人知道，有人发现了他的阴谋。”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吧。”
    消失在新宅子。
    说到炼魂人是个卷头发，这个特征让莫念知总想到宁向凯和宁远风。
    但是他们两个是降魔人，她晃了晃脑袋，谁都可能为蓬无干坏事，他们两个不可能。
    她抚着肚子，脑子在飞速的运转。
    “你知道蓬无吗？”她找来王管事问。
    王管事摇头。
    “那你知道暗翼族吗？”莫念知又问。
    王管事点头，“听过一些，传说暗翼五千年前就被灭族了。”
    “不过那都是传说，不知真假。”
    “真的，”莫念知抬了抬眉，“你就没有好奇过，你姐姐那一阴毒狠辣的法术哪来的吗？”
    王管事和他姐姐不一样，是个聪明人，早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不然也不会在长煜皇子历劫的这一世，暗中保他那么长时间。
    他眼睛睁大，“你说，那是暗翼的法术？”
    莫念知点了点头，“包括曲尤，还有这一次的怨灵。”
    “把活人的灵魂硬生生的拔出来，再炼成怨灵，是暗翼邪术，”她顿了顿，“你们的主人和曲尤一样，是暗翼王蓬无。”
    王管事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他之前主人肯定是个大人物，但他不会想到，是已经被封印了五千年的，传说中的大魔王暗翼王。
    莫念知之前觉得曲尤已灭，蓬无就算还能作乱，但毕竟自身还被封印着，一时半会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但当她看到小许后才明白，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选择在这个时候，把暗翼和蓬无的事告诉王管事，是她细细想过的。
    王管事和北宅的这群小妖，在蓬无看来，早就是莫念知的人了，不然林长烨找来宁远风捉妖的时候，也不会不顾他们死活。
    他们现在已经没得选了。
    王管事低头拧紧了眉头，他怎么会不知道莫念知告诉他暗翼王的目的。
    他沉默了许久，说道：“在我决定保二少爷的时候，就注定不是他的人了。”
    “说实话，在二少奶奶您还没来之前，我心里一直没底，甚至抱着侥幸的心理。”
    “后来，您来了，我才踏实了许多。”
    他抬眼，收紧了眼睑，“我得罪的是差点颠覆三界的大魔王，我知道这个时候表忠心，会显得很假。”
    “但我们现在……和二少奶奶您在一条船上。”
    “回到蓬无那也是个死，和二少奶奶您一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愿意全听二少奶奶吩咐。”
    王管事没有说一些大的虚的、不切实际的豪言壮语，而是从自身的情况出发，正中莫念知下怀。
    如果说之前，北宅的这群小妖都听她的话，是因为她是强者，以强者的身份强压他们。
    那现在，在对面共同的强敌蓬无，他们只能听她的。
    莫念知点点头，勾着嘴角，“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他们之间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主仆，什么忠心，她活了五千年，有个道理她深信不疑：
    如果不能百分之百任信任一个人，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益交换。
    现在，王管事他们能为她办事，她能保他们性命。
    她吩咐王管事办了两件事，一是让小花蛇赶往桃花山，把小白和老黄叫来，她身边需要可以百分之百信任的人。
    二是让王管事去出事的海岸边探一探，看能不能探到蛛丝马迹。
    王管事没有多问，只回了一声“是”就准备离开。
    看王管事转身，莫念知补了一句，“量力而行，最好不要被发现。”
    “实在遇到危险，保命最重要。”
    王管事回身扭头，重重地点了点。
    王管事离开后，莫念知回到房间，也没有闲着。
    她心里一直在想那个卷头发，按小许说的，卷头发是老板带去的，那这事赌场的老板又知道多少呢？
    莫念知想到之前林二爷请的那些打手，那个打手头子，叫你什么来着？
    他或许能提供一些关于华都城地下赌场的信息。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刘瑞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