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港口，整栋办公大楼只顶层的一侧亮着灯。
那本是林长烨在的办公室，但因为他身兼多职，平时只是偶尔来办公。
办公室里，林书阳和身旁边的助理正在讨论着什么。
“父亲，您怎么回来了？”林长烨跟着林长煜和莫念知一行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不想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对于国内的生意，出于对自己的信任，他也极少过问。
看来，莫华胜的事情，是怎么都瞒不住了。
林书阳只抬眼瞟了一下进来的几个人，他没有停下手上头上的工作，继续和身旁的助理在交谈。
林长烨如芒在背，莫念知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些许不安。
林书阳就如在手机屏幕里看到的一样，虽然年纪已经几近六十，可看起来就和四十出头差不多。
他偶尔侧头和助理交谈，偶尔轻蹙眉头思考，他光是坐那里就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不愧是林家的家主，就算是赶着回国，也没有一刻停下手头上的工作。
“我要是还不回来，林家就要被你们俩兄弟给掀翻了。”他把手上的文件合上交到助理手上。
“你们谁先说？”
林长烨低垂着头，“我什么都没做，没什么好说的。”
林书阳抬眼轻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林长煜。
“莫华胜利用船务的便利，从19年前开始从国外走私一种名为SZL的致幻药物。”
“先后把这种药物制成糖丸和酒水，在华都城售卖。”
林长煜手伸向刘瑞，刘瑞把一个文件夹递到他手上。
“这里面，是几些年他走私的明细，还有他和黎富生之间的金钱往来。”
“当然，还有……和大哥的。”
他把文件交给林书阳的助理，接着说，“今天又在莫家的船上逮到这个叫小牛仔的人。”
“他是专帮莫华胜打理SZL关相事务的，而他手中的箱子里，就是他们这次走私的SZL。”
林书阳翻着林长煜准备的文件，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每一次走私的船务信息，包括时间和数量。
还有每一笔金钱往而来，转转绕绕，整整十几页纸。
他嘴角的笑只停在脸上，未达眼底，“你很缺钱吗？”
突然的厉声呵斥惊得所有人身子一颤。
“你好好看看，”剑眉横飞，手中的文件狠狠地砸在林长烨的脚边，“什么都没做？没什么好说的？”
林书阳松了松领口，“直到下飞机，坐到这里，我还抱有一丝的期望。”
“希望他们查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糊涂！糊涂透顶！”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莫华胜和莫念离。
莫华胜脸色铁青，走路的步子看起来毫无生气。
他已经从魔怔中清醒了过来。
一夜之间，走私药物的事情败露了，就连19年前的陈年旧事也全都被翻了出来。
“老莫，这么多年，我林家就成了你致富的跳板啊？”林书阳没好气的嘲讽。
莫华胜自知理亏，“林老哥，你看，这事……”
“能不能给次机会，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做这样的事了。”
莫华胜清醒过来之后，知道事情全都败露，并且在港口还人赃俱获，他以为等他的会是一副铁手铐。
没想到，莫念离带他来见林书阳。
这又给了他一丝希望，无论林书阳提出什么条件他都答应，只要不把他交给警察。
“这事……”林书阳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莫念知，“得问问你的亲侄女。”
“知知，”莫华胜转向莫念知，“你要什么？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我要？”莫念知勾嘴笑了笑，“我要罪有应得。”
“我要杀人偿命。”
“我要你把原本一切应该属于莫念离的，全都还给他。”
莫华胜本就被折腾了一夜，身子软趴趴的，听到莫念知步步紧逼的话语，他脚下一虚，整个人瘫坐了下去。
“你们？”他仰着死气沉沉的脸，看看莫念离又看看莫念知，苦笑起来，“我早该想到的。”
“不留一点余地？”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莫念离。
“你害我父母的时候，可有留余地？”
“你害我的时候，可有留余地？”
“你赚黑心钱，又可有给无辜的人留余地？”
莫念离收起了往常对莫华胜恭敬的态度，俯视的眼神里满是仇恨和鄙夷。
林书阳身子往后靠，“这本是你们的家事，但是既然莫念知现在是我林家的儿媳，这事又多多少少牵扯到我林氏的名声。”
“那我就不得不管了。”
他略带着欣赏的目光落到莫念知身上，“说吧，你准备怎么处理。”
夫妻俩生活在一起，语言神态方面，多多少少会有些相似。
她和林长煜先前一样，对刘瑞伸出了手，刘瑞把一个文件递到她手上。
流程都一样，她把文件交到助理手上。
林书阳快速地阅读起来，边看还边挑眉，看完点了点头以示满意。
“签了吧，”他对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把文件又交到莫华胜手里，“目前来看，是我们，也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莫华胜瘫坐在地上，颤抖地翻着文件，一份认罪书，一份财产转让协议。
认罪书里，不仅是对这些年走私违禁药物供认不讳，还承认了19年前杀害兄嫂的事情。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他翻看完，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
“死不死，自有法律裁定。”林书阳食指轻敲着桌面，“签完了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你的侄子侄女，至少还给你家人留了一点财产。”
“你这个情况，打起官司来，可能什么都没有。”
“你好好想想吧。”
助理把笔送到莫华胜手上。
他仰头把在场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完了，真的完了，没有一个人能帮他。
就算不死，后半生也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眼泪从眼眶里溢出，仿佛就一夜之间，原来一个神采奕奕的商界富豪，此时成了一个瘫坐在地上满脸皱纹的哭泣老人。
要不是知道他先前做的那些坏事，还以为一屋子人欺负一个老人。
“能不能最后求你们一件事？”他握着笔，知道事已至此，他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他仰着满是泪水的脸，看着莫念知两姐弟。
“能不能不要为难你们的婶婶和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