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当年事
作者:1998   此生,愿为殿下手中刃最新章节     
    赤怜奋力一跃,翻至青冥跟前,但与之前数次一样,又被青冥再度反超过去。几个来回,赤怜忍无可忍就要拔刀,哪知青冥摘下双臂银丝甩出,直逼赤怜咽喉。
    但青冥显然不想再次与他缠斗,更叫赤怜意外的是,青冥说话了——从前失控,青冥是意识全无,怎么可能说话。
    而此刻的青冥更像是暴走,是分化出来的另一个意识,绝不是正常的青冥。
    青冥说,“让开。我不杀你。”
    声音冷得好似来自冰谷之底。
    赤怜怔愣一瞬就让青冥又一次飞身离去。赤怜再追近,青冥已翻过了太子私宅的高墙。他已经可以想象,他方才一瞬迟疑,此刻已有多少人祭了青冥手中羲族特制的银丝。
    那银丝烧制时,淬过三百天的毒,用以安抚蛊母的毒。相同的,中此毒,便也只有与蛊母相融的血才能解。
    赤怜曾怀疑是受子蛊影响,青冥前来是为找肖言琅,可他一路急追,又觉得青冥更像当年的失控,嗜血屠杀。
    赤怜几度阻拦,青冥对他一视同仁,银丝直逼要害。他是能躲,但一躲,青冥又继续前行——像饥渴的嗜血者,寻着可以供血的猎物。
    青冥并非夜潜行刺,他这般毫无顾忌地杀戮,只有起初那些士兵不及反应就被毙命,很快就惊动了其他护卫。
    赤怜眼见着支援的士兵由远及近,纵身上树隐在树冠中。事态未明前,他得留一手准备。
    树下,青冥只知屠杀。也有在密密麻麻中避无可避的刀戟将他刺伤,但这些小伤并不妨碍青冥将妨碍他的人一个一个,甚至一排一排,绞杀于银丝之下。
    更何况,那银丝还淬着剧毒,被其伤及,转眼就会毒发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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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庭太子书房,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吓了妘疏一跳。
    妘疏得了东文的可靠消息,派出一百精锐,正等着他的好消息。但见侍卫那要了命的恐慌模样,他那颗心瞬间凉了大半。
    侍卫刚叫了声殿下,他便震惊道,“一百精锐都没能将人拿下?!”
    哪知,侍卫结结巴巴说,“杀、杀进来了!”
    妘疏猛地拍桌,“谁?!谁杀进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之前教皇宫禁军与龙焱军武艺的贵、贵卿,青冥!”
    话音刚落,又一侍卫跌跌撞撞地进来,“殿下,前庭不支,请殿下速召余下火云卫以及护城卫前来护驾!”
    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古往今来,除了造反,谁敢造次储君府邸,公然行刺太子?!
    难怪肖言琅如此淡定,还坚持不走——但他一想,又觉得闹成这种局面,肖言琅还能有办法收场么?肖言琅是完全不顾他那天子使命了吗?!
    妘疏下令调兵护驾,又匆匆于小路绕去前庭阁楼后门。为防万一,肖言琅是人质。
    他带着人匆匆溜进主厅,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青冥的身手他有了解,为防青冥突然杀进来将肖言琅夺走,只得先将肖言琅绑了,暂且带去帘障之后。
    忽然,大门被一侍卫撞开,撞门飞入的侍卫倒地身亡,青冥握着滴血的银丝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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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家东院,执萝看着眼前这个失血过多,虚弱躺地的人,眼中渐渐烧起了仇恨的火光。
    她看了那样久,生怕认错。
    忽然,执萝笑了,眼泪却涌上眼眶来。她还在笑,“是你。”
    方裴没有说话,他还有力气,只是无话可说。
    “小姐产子,除了御前谨德公公代天子前来,各宫皆是女官或大宫女前来道贺。仅你姝妃宫里来的一宦官。你珊珊来迟,更是挑了小公子三朝洗儿的时候来。”
    方裴怎会不记得,他坚持要看,而那位夫人却是百般婉拒。他假意作罢,离去时,却混在装点府邸以备宴请的下人们当中去了小公子沐浴的暖阁。
    彼时小璟澈正由奶娘抱着浸于水中沐浴,他远远一瞥就被人识出,他忙说走错了匆匆离去。
    匆匆一瞥足矣,温水中,那嫩白小儿的左腹上一块青色胎记,受着水热影响,隐隐盘着血色。
    他就是来确认这一点的。
    执萝恶狠狠看着方裴,终得机会看恶人恶有恶报,不吐不快,“将军念及王氏与苏氏祖辈情谊,不计较后辈渐渐疏远,叫苏烈进了青猊,让他脱离杂兵役,更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小姐也不记怪姝妃的疏失,对肖言琅待如亲子,却不想你们早已包藏祸心!”
    羲族圣女常年豢养蛊母,自蛊胚起便亲执蛊物,常年与毒物相合怎会不受浸染。那小儿身上的胎记便如域外的传言一模一样。
    而这域外传言,便是苏烈在青猊军中,随军出征北域时打听来的。北域,羲族最后消失的地方。也难说这北征没有一遍一遍清剿可能遗留的羲族后人的意图。
    执萝说,“你走后,小姐便找来将军,死活要将小公子过继给定国公,理由是定国公膝下无子。实则因定国公大夫人是太后嫡女,小公子便能得一份“太后亲外孙”的照拂。
    我本也以为是小姐多虑,后来几年相安无事,小公子身边近侍皆是小姐安排过去的,事事谨慎。直到那一年将军戍边,姝妃称病要去城外琳琅园温泉休养,请了定国公府几位女眷陪同。”
    方裴随着执萝的话,记起当年。就是在温泉休养那时,假扮成普通侍卫的枭卫在众人皆去温泉汤浴时,悄悄潜入,击昏了小公子的奶娘,以热水浸过的帕子捂热了小公子的腹部。
    枭卫将这些暗禀了皇上。
    “小姐听闻奶娘遇袭昏倒,却无人伤亡,便说,命劫已至。”执萝说。
    那之后,小姐便日日夜夜地以血养蛊——她本不必这样急这样频繁地引出心头血。身体不堪负荷,小姐的身体每况愈下,可她如何也不肯停下。
    “你逼死了她,你和姝妃逼死了她,更致王氏灭门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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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别院,青冥不急不徐地走进来。而妘疏却几乎要站不住跌坐下去。
    他强装镇定地怒呵,“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
    他的话没说完,青冥手中银丝只扎穿了殿中一名侍卫的脖子。那银丝灵活如蛇,像有自己的意识,攻击精准利落。
    妘疏只觉得这银蛇随时会扎向自己的喉咙。
    他急吼道,“你再敢往前踏一步,本宫就要了肖言琅的命!”
    青冥置若罔闻,又一甩腕,银“蛇”横割过另一名侍卫的眼睛。那侍卫啊地一声痛苦捂住眼睛,但很快就倒地死去。
    剧毒银“蛇”。
    妘疏惊恐地往帘障之后跑,他要躲,更要去抓肖言琅来挡。
    青冥就看着,妘疏慌张地抓住肖言琅,拔出旁边侍卫的刀架到肖言琅的脖子上。他将肖言琅甩到自己身前,偏头示意余下侍卫,又说,“你再敢往前一步——”
    青冥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又是随意一甩手腕,就将那一排数人侍卫震飞出去。然后走向妘疏。
    妘疏情急之下,手中的刀已割开肖言琅侧颈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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