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解谜入谜
作者:1998   此生,愿为殿下手中刃最新章节     
    谢仪不便在宫外久留,肖言琅也知道今日一叙,谢仪定然需要回去见些人商议一番。他暂时也不继续纠缠青冥沉默不答的问题,与谢仪告辞,又着重提了一句自己现今的住处,详细到说明自己住在酒家东院。
    “西院住着苍龙魁两位枭卫,曜与怜。”肖言琅说这话时,仔细看着谢仪的神情。他心中总有一种感觉,更多是觉得怜,与青猊,或者王氏,有某种关联。
    肖言琅没有从谢仪的表情里得到有用的信息,谢仪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然而正是谢仪的沉默,让肖言琅坚信自己所料没错。
    谢仪走后,肖言琅没有立刻上辇,而是继续朝着目送谢仪离去的方向原地站着。
    青冥不会主动说什么。
    过了一会,肖言琅仍然是背对着青冥,说,“不想知道谢仪是谁吗?”
    身后没有声音。
    肖言琅又说,“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们都称你小公子吗?”
    依旧只有簌簌风叶声。
    迟早,青冥会知道,不如由他亲口说,“因为你还有一个哥——”
    “你总在梦中叫的那个人。”青冥打断了他。
    肖言琅只觉得身体里哪根弦猛地绷到极限,再弹回。抽得他心疼耳鸣。他知道自己很狡猾,只要他不继续说,青冥绝不会再问什么——明明是他自己起的头,临了了,又害怕了。
    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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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冥果然没有再说什么,肖言琅却忽然有了一种对感情不忠贞的背叛感——他像在青冥与尉风之间左右摇摆,一面要向自己和旧人们证明他爱的是尉风,心心念念永志不忘;一面却因青冥意外说出来的那句话,又想要遮掩——
    他害怕失去青冥。
    早有人看穿他,叫他不要再装作这副深情的模样,厌恶他这般做作。
    “请殿下上辇。”青冥突然说话的时候,肖言琅一点也不夸张地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青冥的眼睛看不清楚这样的细节,但他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情绪——提起那个人,永乐王的沉默与愁容,让他有了情绪。
    青冥这话说得,无论语气与措辞,都与平常无异。但此刻听在肖言琅耳里却硬是品出刻意的疏离与冷漠。他偏头去看青冥,仍只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的眼睛有比之前好些吗?”
    青冥嗯了一声。
    肖言琅甚至觉得自己这样一句关切,如今也显得虚假。他已经多少天不曾过问不曾关注过青冥的眼睛。
    他二人又没了话说,应该是说肖言琅没了话说,于是他顺着青冥这声“嗯”,继续问,“能看清楚一些?”
    青冥说,“会好。”
    肖言琅愣了一下,立刻就醒觉过来青冥用两个字跳过了他接下来所有可能的虚假的关心问询。
    肖言琅抿了下嘴说,“昨日陈太医才遣人来回禀,虽然无法找到其他确切的方法解母瘴的毒,但他已有眉目,可以缓解母瘴之毒再一次发作。”
    “我的身体里,是蛊母。”
    肖言琅大惊,脸色瞬间就变,“什么?!”
    青冥不打算重复。
    肖言琅不禁走近青冥,再次询问,“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依陈太医所言,猜测。”
    “猜测之言怎会说得如此肯定?!”肖言琅不信。
    青冥顿时沉默。
    肖言琅即刻反应过来——苍龙魁弑杀十四人,他曾猜测青冥是察觉到杀意才下杀手,也猜测青冥是与卫威说明过,只是不被取信便不说了。
    他忙道,“蛊乃恶毒之物,蛊母更加,况且还是在你身体里。我……”他突然生出几分难过情,还是咬牙说了出来,“我是担心你,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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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言琅说完这话,青冥仍是沉默。肖言琅自知这话说得暧昧,且是在青冥说过“总在梦中叫的那个人”这话之后,也让他有些羞愧。
    风声簌簌几阵,肖言琅说,“回吧。”转身朝向车辇,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曜若发觉我这么久没有回去,该担心自己的护卫之责了吧。”
    “他知道我来。”
    “那也回了,不然,你我二人在此处吹风取乐?”肖言琅竭力将语气与语句说如戏谑。
    青冥突然说,“那晚我见的人与我所说,与陈太医从古卷上看得的内容几无异处。只有一点,以生血供养蛊母,再以蛊母繁养子蛊。能解母瘴之母的只有蛊母。”
    肖言琅越发震惊,如此一说,青冥的眼睛渐渐复明,应该就是蛊母的效用。他更想到青冥晚归与那个人见面,定然不止说了这些。
    “那个人——”
    青冥看不见或说是看不清楚,自然问不出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肖言琅顿住,正想该如何问得关于那个人的信息。
    青冥说,“那个人刻意改变声线,亦男亦女,只能确定是我曾听过的声音。”
    的确,不然不必刻意伪装。刚想到这里,肖言琅又有些难堪被青冥看破心思。
    “那,那人可有说蛊母在你身体里有没有旁的害处?能不能取出?”在身体里种蛊,定然不是好事。当年羲族以少胜多,甚至不战而胜,后被称为妖族,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毒蛊。
    是谁种的,怕是一时无法查实。
    青冥回,“无法取出。”
    “能种为何不能取,只要找他为你种蛊的人,或者养出这蛊母的人——”
    “只有养出蛊母的人能取。她死了。”
    最后三个字,青冥说得平淡极了,似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但肖言琅却像是被尖锥扎了心脏,无论这个“他\/她”指的是谁,肖言琅只想到,必是王氏中人。
    那又是谁种下这个蛊母,王氏难道会在自家骨血嫡亲身体里种下这种极恶毒的东西?还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迫不得已——瘴林!
    只是瘴林何止母瘴,更有凶兽恶禽。若当年璟澈失踪,当真是王氏中人将其带走再放入瘴林,蛊母虽然治母瘴之毒,又如何确保区区幼子足以应对其他凶险?
    肖言琅想到瘴林中的钩月旧标,难道那些瘴林中还有其他王氏——准确地说,是还有其他羲族后人?!
    似乎曾经想不通的一切问题,答案渐要水落石出。但新的疑惑是,璟阳之乱是宣武二十一年,大将军封太尉安置亲信是宣武二十年,而定国公亡故,定国公府遭遇灭门惨剧是宣武十五年。
    谁能做此未卜先知之事,为王氏留下这仅有的一支嫡系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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