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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998   此生,愿为殿下手中刃最新章节     
    肖言琅愣了一下,只问,“他一个人?”
    方裴回答“是”,肖言琅便再没有说话。方裴重新走出去,去取更换的被褥。经过青冥时略施薄礼,问了一声,“夜深露重,冥卫怎还不就寝?”
    青冥看过来,方裴知道青冥看不见,只觉得青冥是有话要说,但他候了一会,青冥什么话也没说,垂眼继续坐在那。
    方裴一脸莫明地走了。
    青冥知道永乐王还没有入睡,知道方裴是去取更换的被褥,知道不知为何弄湿了衣裳与被褥。
    隔着一道门。
    肖言琅听到方裴在同青冥说话,预料之中的没有听到回答。他心里又愤愤地想,随他去,爱坐多久坐多久。好好的厢房待了两天,怕不是同赤怜闹了不愉快,才独自来这处石桌坐着。
    他心里始终梗着一团让他无法畅快的气,不知如何宣泄、消解。
    气青冥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的欺辱吗?又更气青冥失忆。是要将青冥叫进来惩治一番,好撒撒心中这口气吗?还是和盘托出告诉青冥,他们之间共过云雨的事实,才能舒心——倘偌青冥记得,是不是现在这样“若无其事”更好。
    还是气自己将青冥当成尉风,在挣扎无用之后顺水推舟甚至欣然享受吗?是不是理当更膈应自己被尉风之外的男人侵占,接受尉风之外的男人。
    那梗在心口让他无法畅快的气,更像一团无法捋清的乱麻。只知道一想到青冥,心里便是说不清的滋味,心绪烦扰。而青冥又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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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肖言琅醒来,方裴便匆匆来报,曜卫到了。
    肖言琅顷刻间清醒,问,“冥卫呢?”
    关于青冥,方裴已知要答得详尽,便将青冥后半夜——他更换一回夜烛后才回到隔壁就寝,以及眼下已在院中坐着的事一同回禀。
    肖言琅一时没说什么,方裴仔细看了看肖言琅神情,才继续说,“曜卫昨夜便到了,宿在怜卫屋中,此刻与怜卫皆在院中。”
    肖言琅愣了一下,突然想到青冥昨夜突然又回来此处,难道是因为曜的到来。他下意识地看看房门,又想到自己这几夜的翻来覆去,立马生出许多尴尬来。
    后知后觉,自己堂堂男儿竟做了这样多的闺中小女儿心思。
    肖言琅懊恼自己一时走神,方裴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叫方裴安排洗漱更衣。待一切妥当,方裴传曜入室。
    传见的是曜,肖言琅特地让方裴扶他离床坐在椅子上。曜进来时,方裴扶肖言琅起身,肖言琅朝曜浅施小礼,“不知曜卫到此,失礼。”
    曜抱拳回礼,不问永乐王贵体安康,毫不客套,更不问永乐王此行相关,漠不关心,“今日起,将由卑职护卫殿下,直至殿下回朝。”
    肖言琅亦不问曜所得天子令具体为何,从容谢恩,“谢父王隆恩,劳动御用枭卫。”然后娓娓道来,“燕郊已赐冥卫为贵卿,听闻燕郊太子已寄书帖,若得父王首肯,不日便要入宫教授燕郊皇朝将士技艺,是不便再负护卫之职。”
    曜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或为难的表情,平淡回,“便待圣旨。”
    肖言琅了然,曜奉天子令来此,必与处置青冥有关,但听他这样说法,曜神情自若——曜已然心中有数,处决令无法执行。
    但曜的说辞滴水不漏,肖言琅无法确定曜是否已知书帖一事,是什么原因无法执行,便不好说了。
    肖言琅问道,“父王可好?”
    曜回,“好。”然后便告辞离开。
    肖言琅叫来方裴,“你去安置一间上等厢房,然后去同曜卫说,已为他安置好房间。”
    方裴依言照做,不久便来回禀,“曜卫称,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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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言琅并没有着急遣人传递消息给燕郊太了妘疏,他向来很有耐心,也爱看他人坐不住。他也不想显得自己多急切,欠这位太子多大一份人情。最好是只当成愿意结盟的一次小小示意。
    他相信,燕郊太子对他这处的动向,了如指掌。妘疏对他并没有初次在酒家的直言不讳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信任,自然会想要达成更深厚的羁绊。并且,越接近目标的人,越急切。
    眼下书帖已寄,曜也携天子令抵达,青冥去燕郊龙焱军中教授技艺只剩一个目的——肖言琅始终认为,燕郊胡城皇朝将士中、龙焱军中必有青猊旧部。
    就在曜抵达胡城的第三天,燕郊太子就派来亲随与车辇,接青冥入宫。肖言琅觉得好笑,还不如第二天就来,何必做这出拙劣的戏码。
    肖言琅称病并不同行。他也确实病了,更有意放青冥独自前往。送走青冥,方裴扶肖言琅回房时,说,“这两日看殿下气色好了许多,心情也好了不少。奴才可算松了口气。”
    肖言琅微微一愣,嘴上敷衍一句“是吗”,心中却是惊觉,原来这般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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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曜到来,虽说有护卫之职,但除了初到时来拜见,曜几乎再没有出现在肖言琅这厢院中,赤怜更是完全不现身。肖言琅也不与之客套,更不去那片院中探访以示亲好。他只交待侍从尽心照料,不要缺漏怠慢便是。
    肖言琅很清楚,这两大枭卫并非他以示亲近就能亲近的,刻意作为,反倒叫他们觉得自己是有企图。无论赤怜与曜待青冥如何,与他非敌亦非友。
    宫门落锁前,青冥由太子亲随以车辇送回酒家。肖言琅算着时辰也知青冥该回了。
    方裴来报,“冥卫求见。”
    肖言琅微怔,青冥向来都是叩门而入。
    “叫他进来。”
    青冥入内,灰白盲眼垂着,简单回禀说,今日交手,不曾有招式熟悉之人。
    此话听完,似乎只剩一句“知道了”便由得青冥退下。肖言琅沉默不说,青冥沉默站着。但肖言琅知道这样的僵持维持不了多久。
    方裴在这时,悄然退了出去。
    肖言琅道,“设法多与龙焱军中负有声名或威望的人交手。”
    “是。”
    从前青冥总不回话,也从不觉得不悦,有何不妥。眼下听一句应诺,反而叫他如梗在喉。
    青冥侧身。
    肖言琅急道,“站住!”
    青冥站定,又朝向他。
    然后呢。
    肖言琅在心中长长叹出一声,他何时这样踌躇纠结过,变得不像自己。
    青冥突然说,“殿下……好些了吗?”
    话说得不那么干脆利落,肖言琅微微一怔,不自觉地抿嘴,莫明想笑又有些恼,索性不说话。
    片刻后,青冥又微微低头,作势告辞。
    肖言琅邪火一窜,抓起手边杯盏——
    青冥忽然说,“殿——”
    杯盏碎在青冥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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