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他李望舒现在就算能杀了云彼丘又如何？自己爹爹再也活不过来了。
戴着面具，只露出那双猩红的双眸，李望舒恨恨地想。
百川院的人是该死，但不能让他们死，若是他们死了，又去找爹爹的麻烦就不好了，毕竟爹爹心肠最软，对见不得人对他求情，万一他们又烦爹爹，就不好了。
纪汉佛和江白鹑坐在一旁，看着云彼丘发丝花白，佝偻着脊背跪在刑台上细数自己的罪状，都有些不忍，别过头去。
“石水，你怎么还看啊？”
江白鹑看一旁的石水盯着云彼丘目不转睛。
“你们说，要是门主还在，会原谅他，是吗？”
没有听到江白鹑的回答，转眼一看，对方愣住了，他冷笑一声，继续道；“若是李相夷，一定不会原谅任何人，他冷傲，喜欢独来独往，就算有四顾门的兄弟，他也是门主，在众人之上，我后来总是在想，比丘是不是因为门主不让他门下读书而心生怨恨……”
“石水，你说什么呢？”
纪汉佛觉得面前的石水有些陌生。
“说实话啊”，石水没有理会纪汉佛，而是将目光放在云彼丘身上，“要是李莲花呢，说不定会原谅云彼丘，因为十年的十年，他早就放下了一切，才会不愿回来，不愿再做四顾门的门主，不愿再见我们这些昔日的故友……”
“别说了。”
“我偏要说”，石水眼中泪光闪动，“我真的很后悔，当年没有在东海将人找到，金鸳盟找到了笛飞声，我们没有找到门主，说起来，四顾门还这是比不上金鸳盟，大家都忙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只要草草办理一场葬礼，将门主的牌位摆上，每日三炷香，不过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哼，那怪他会寒心，就算死都不愿见四顾门的人，我现在才知道，我是真的不配…… ”
“够了，石水！”
纪汉佛打断已经落泪的石水，目中满是怒色。
石水擦了一下眼泪，起身离座。
“你去哪里？”
“做我自己，以后我就不是百川院的石院主了，我只是我自己，石水，我要去找回自己的初心，当初我加入四顾门，不是为了做这百川院的石院主而来的。”
丢下腰牌，石水提着剑走得很干脆，一身白衫，背影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我云彼丘，罪孽深重，害了很多四顾门的兄弟，也害了门主，之前，我曾多次向三位院主请求用院规处置，他们念着同门之谊，不愿动手，今日，在各位江湖人士的见证下，我云彼丘认罪。”
“东海大战之前给四顾门门主李相夷下碧茶之毒，罪大恶极，后来为了覆灭鱼龙牛马帮取得角丽谯的信任，我将一百八十八牢的地图交给了角丽谯，还对她百般讨好，害了很多看守的兄弟，罪有应得。”
“今日，我云彼丘愿意以死谢罪……”
“慢着！”
一道童声响起，李望舒飞身而上，站到刑台上，正好在云彼丘面前。
“你不配！”
“这谁家小孩啊！”
“对啊，纪院主，你怎么也不管管？”
“对啊，小屁孩，还是下来吧，别碍事！”
……
台下看热闹的人很多，不认识李望舒的居多，他之前的位置不怎么起眼。
瞥了一眼纪汉佛，李望舒勾起嘴角旁人也看不到，看向台下叫嚣地最凶的几个人，他眯了眯眼，“你们这么想我下去，不如自己来请啊！”
说着还抱起臂膀，抬起下巴，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你这小屁孩，这里是百川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撒野了？好啊，今天就让你瞧瞧爷爷我的厉害。”
有人见李望舒嚣张闭上了嘴，有人可是和身边的人耳语，也有人不服气，想要教训一下李望舒。
在他们眼中，李望舒不过是小孩，可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今日这场武林大会，就是李望舒在幕后操控的。
一个精瘦的汉子拔剑直接跳上刑台，脚还没站稳，就被李望舒一掌打了下去。
哎哟哎哟捂着肚子直叫唤。
见这情况，不服的人更多了。
众人都沉默了。
“既然有人不认识我，今日就一起上吧，就让我告诉你们，我是什么人？”
“小孩，别太嚣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就算天资极高，难不成还是天下第一不成？”
有人大叫起来。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有个年轻侠士戴着斗笠，没有露脸，不想惹事。
“是吗？天下第一？现在江湖上谁是天下第一？杨昀春吗？我倒是还没和他打过？你们谁有万人册吗？不如借我看一看，我是该从最后一名挑战起呢？还是直接挑战第一名呢？”
李望舒语气不急不缓，声音中满是鄙夷，这些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能说出的话。
“额……”
年轻侠士卡壳之际，人群中突然有七八个人暴起，跳上刑台要攻击李望舒。
可李望舒比他们都要快，背后的刀锋利无比，一下子砍断了好几把刀剑，抬脚便将人踹了下去，还砍断了两人的手臂，一人的腿。
他的刀刀光寒意逼人，这是一把大刀，却握在李望舒手中。
“笛少主，手下留情”，纪汉佛赶忙开口，他可不想今日百川院血流成河，这位笛家堡少主的功力他可是领教过，不然也不会这么听他的话，“他们都不认识你，如今应该是认识了。”
“是吗？”
李望舒收起刀，看着台下扭动呻吟的人，红色眸子扫向其他人。
“笛家堡？”
“是那个笛家堡吗？不是说笛家堡都是杀手吗？如今何时有这么厉害的杀手了？”
“你还不知道呢？笛家堡不久前新出了个少主，听说颇得笛家堡堡主的看重，如今笛家堡已经接手了一部分百川院的江湖刑事案件。”
“小贼，受死吧！”
偏偏就是有人不信邪，之前被砍断断一条腿的人的兄弟看到他痛苦呻吟，纪汉佛不为受伤的人做主，还向这个笛家堡少主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