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妃的巴掌扇过来时，孟柏豫还有一刻的失神。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抿了抿嘴角，有些麻木。
冷声说道：“母妃！”
珍贵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手微微颤抖，很快收回，指尖因为用力而微红。
有几分不可置信。
看向孟柏豫。
“你，你造反了？”
孟柏豫没有言语，也算是默认。
珍贵妃眼眸全是恐慌，但更多是担忧。
双手紧紧抓住孟柏豫的胳膊。
足以看得出她多么在乎建元帝。
连忙道：“你父皇呢！”
孟柏豫看着自己的母妃，将她的手慢慢放下。
缓缓说道：“这不是母妃想要看到的局面吗？儿臣如今已经遂了您的心意，打败了孟元闵，您不应该为儿臣高兴吗？”
珍贵妃被问住，哑口无言。
她是一直对孟柏豫抱有希冀，期待他能登上大宝。
但是，她从没有想过他竟然要反了建元帝！
是得到他父皇的认可，而不是……
珍贵妃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心急如焚。
看向孟柏豫的眼神也有了几分凉意。
“你父皇——”
孟柏豫接过她的话。
冷声说道：“父皇病了，在休养，如今交由儿臣监国。母妃，您不开心吗？”
珍贵妃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自己儿子做的事，又心里咯噔一下。
她绝不会允许孟柏豫弑父。
不可以！
想着，珍贵妃又要说些什么。
但是余光看到孟柏豫侧脸的红肿，心里起了几分愧疚之心。
静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母妃自然开心，只是你父皇，你莫要动他。”
孟柏豫定定地看向珍贵妃，仿佛不认识眼前的母妃一样。
冷笑一声。
“母妃，一向压在你头顶的卫皇后也已经被儿臣囚禁起来了，东宫也被儿臣血洗，您知道若是此次出现差错，万劫不复的那个人，便要是儿臣。”
珍贵妃蹙起眉头。
“本宫并没有偏袒你父皇，只是你行事莽撞，并未与母妃商议，太过激进！如今太子领兵在外，一但反扑，你……”
说着，眼眸蓄起了泪水。
柏豫就会被杀。
又道：“你父皇，你完全不用动他，让他颁布禅位圣旨，你便能名正言顺！你……”
孟柏豫打断她的话。
眸色加深，含着一丝失望。
他没有想到，自己母妃竟然对父皇有情意！
明明只是把她当做棋子。
她却一往情深。
他们如今占据上风，若是不能斩草除根，必定后患无穷。
在他踏上这条路开始，便没了亲情。
怎么可能会留下隐患！
孟柏豫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眼神凉薄。
凉凉开口：“父皇病重！儿臣自当尽力尽孝，母妃莫要多言！儿臣怎么会做那违背伦理的事情！”
只是语气却让人信不得。
珍贵妃显然也看到了孟柏豫的敷衍。
拉着孟柏豫的手。
语气有些焦急：“柏豫！你得了咱们想要的，何苦要了你父皇的命！他不会阻碍你……”
周围的宫人们都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这可是丑闻！
谁敢外传！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孟柏豫抽回自己的手，十分干净利落。
低声道：“母妃糊涂了，儿臣定会好好尽孝。”
说着，又看向旁边的宫人。
吩咐道：“好好伺候贵妃娘娘。”
“是。”
接着便转身离开。
“儿臣告退。”
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没有多看珍贵妃几眼。
珍贵妃最终也没有听到孟柏豫的一声保证。
彻底慌了。
一向懂事的儿子如今这样叛逆，让她始料不及。
大喊道：“柏豫！记住！他是你父皇！你不能……”
剩下的话被殿门掩住。
孟柏豫冷目灼灼，眉头紧皱。
自嘲地一笑。
他这算不算众叛亲离？
可他不会认错，自然也没有错。
他想要的一直很清楚，只是母妃低估了他的野心。
若是说母妃将种子种在自己心里，那么剩下的就是他的欲望把他填满，让它茁壮成长。
他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谁也不能阻止他成就大业。
真正在这一刻他才知道，在皇权面前，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薄弱，根本不值得一提。
想着，孟柏豫更坚定了。
看向身旁的士兵。
朗声道：“去请太医院的人来一趟，替陛下把脉，另外，将皇宫上下今夜的痕迹全部清除，不可有任何疏漏！”
他倒是可以让父皇神不知鬼不觉地……
天一亮，卫亭禾就醒来了。
她倒不是没心没肺，只是如今慌张更做不成事。
脖颈还有微微刺痛。
昨日的红痕已经变成了青紫。
十分骇人。
可见孟柏豫确实重手。
卫亭禾抿了抿嘴角。
从床榻上起来。
并没有听到门外嘈杂，估摸着孟乾应该已经安全离开临安。
这让她有一丝希冀。
即使孟柏豫与索图勾结，但只要建元帝还在一天，就会被清算。
如今能祈祷的，只有孟元闵得到消息之后，权衡利弊，反攻回来。
如此，便还有一线希望。
她可要好好保命……
卫亭禾秀眉微蹙，看向窗外的光线。
不禁感叹一声，不过一夜，这临安便要变天了。
孟允衡还有自由身，随意出入宫殿，并无阻拦。
孟柏豫了结他这个弟弟的性子，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死。
所以也不存在他会勾结孟元闵的情况。
格外放心。
只是，勒令孟允衡远离卫亭禾。
可惜，这一点，孟允衡并不听从。
孟允衡确定父皇情况还好着，便松了一口气。
至少皇兄还没有屠杀氏族与无辜。
等忙完，他情不自禁地走向了东宫。
他知道，这大概是这一生中，靠近卫亭禾最近的时刻。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打算参与皇兄与太子的争夺。
他只希望少些残忍的手段。
孟允衡对守在门外的小郑子摇了摇头，让他莫要知会。
只是脚步停下，有些近乡情怯。
他竟有些不知怎样面对她。
心里挂念着她。
她的伤如何？
昨夜她应当是吓坏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她如何将孟乾送走的。
今日一早，皇兄就大发雷霆，他才得知孟乾已经逃走了。
还是在重兵把守的临安。
昨日他只忧心卫亭禾，竟没有注意到那个小家伙。
但是从今日皇兄的反应来看，若不是孟乾及时逃走，肯定凶多吉少。
那昨夜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故意激怒皇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想着，孟允衡笑了笑。
也就只有她才会临危不乱，不顾自己的安危，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如此。
但是庆幸的是，她的决断并没有错。
小郑子看着孟允衡笑的模样。
心里哀愁一片。
殿下，您赶快打回来吧！
太子妃殿下快被人抢走了！
终于，孟允衡还是推开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