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修柯将还在熟睡的温楚砚抱起，为他穿衣。
    将醒未醒的温楚砚，半睁着朦胧的双眼，手臂搭上修柯的肩膀，声音低哑，“阿柯，好困。”
    “体检需要空腹抽血，回来再睡，嗯？”
    温楚砚眷恋的蹭着修柯的侧额，像一只慵懒的猫，“嗯…”
    修柯约的是eabo医院的vip体检，人到之后不需要排队，直接进入检查。
    所有报告当天就可以出来，包括验血。
    以电子档的形式发送到手机上。
    十分便捷。
    修柯带温楚砚吃完午饭时，报告已经出来了。
    报告的最上方，会先写出体检异常的项目。
    修柯看着那行红色的字：信息素早衰综合症，建议进一步检查。
    信息素早衰综合症，是一个十分罕见的疾病，世间仅存的病例里，多发于alpha，患有早衰症的患者，信息素比普通alpha要低很多，会逐渐失去‘运动’的冲动和能力，身体每况愈下，直至机能停止。
    死亡。
    修柯手背青筋凸起，眉眼沉下来，孕育着浓烈的风暴。
    温楚砚侧目看向修柯的手机屏幕。
    在看到‘信息素早衰综合症’这几个字时，整个人为之一震。
    放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
    才二十几岁出头就要阳痿了？
    修柯怎么办？
    这比杀了温楚砚还让他难受。
    想到温楚砚在一旁，修柯回神，按灭手机屏幕，“阿楚，真人秀时间推迟，我们再做一次检查。”
    “阿柯。”温楚砚半垂下眼眸，“你说过我存在于现实吧。”
    “嗯。”
    “那么，我可以选择什么时候走吗？”
    修柯微愣，“可以。”
    温楚砚扬起安抚的笑容，“所以，阿柯，没必要再做一次检查，真的不行的那天，我们就走。”
    此时此刻的温楚砚，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生。
    若只有这一辈子，英年早逝不说，还不能给修柯‘幸福’生活，他真的会生不如死。
    在现实世界中，他与修柯还能再续前缘，又有什么舍不得呢。
    万幸。
    修柯抿了抿唇，“好。”
    …
    温楚砚退圈了。
    本人亲自发的微博，宣布退圈消息，并感谢曾经支持过他的粉丝。
    网上的信息爆炸开来。
    有谩骂的，也有伤心的。
    但这些，都与温楚砚无关了。
    当生命进入倒计时，世间纷扰都成了身外物。
    不需要奋斗未来，活在当下，活在与修柯的二人世界，对温楚砚来说，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与修柯好似又回到当初的生活。
    修柯为他做一日三餐，他将自己当作食物送给修柯。
    闲时躺平的床上或者沙发上，看看电影，看看综艺，打打游戏。
    夜幕降临，氛围正好时，还能与修柯做做运动。
    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好。
    温楚砚舒适而惬意的生活，让系统空间里的一群人无聊的打哈欠。
    哀魄（太师）：“怎么还没阳痿，我看厌了。”
    喜魄（机长）颇为认同，“早痿早超生，快点结束我们回现实世界。”
    怒魄（上神）抿了口茶，“有什么办法能加速他痿的速度？”
    怒魄（上神）这个问题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系统。
    系统被看得后背一紧，【各位原宿主，我没办法，你们别看我。】
    哪有人盼着自己阳痿的。
    真是活久见。
    喜魄（机长）叹息一声，“不行安排人剁了吧，这样最快。”
    不知为何，其他魂魄忽地下身一紧，看向喜魄（机长）的眼神微凉。
    天魂站起身，“小一，我去躺会，阿柯回来喊我。”
    【收到，原宿主。】
    …
    半年过去，温楚砚偶尔能感到身体变得吃力，enigma的信息素变得稀薄。
    身体机能已经开始出现反应了。
    甚至在房事中，偶尔，那么偶尔，有那么一次，力不从心。
    虽然修柯抚摸着他的额头，告诉他没关系。
    但温楚砚无法接受。
    在自己爱人面前不行，是重伤。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天，温楚砚为修柯穿衣，虔诚地亲吻修柯的唇，仿佛离开前的仪式般，“阿柯，带我走吧。”
    修柯回吻温楚砚，辗转反侧。
    松开之后，与温楚砚额头相抵，嘴唇微微勾起弧度，“好。”
    下一瞬，两人从这个世界消失。
    *
    温沈最近联系不上温楚砚。
    眼皮猛跳。
    心中有所猜测，却也有恼怒。
    猜测修柯这次回来是为了带走温楚砚，恼怒温楚砚走之前，没有跟他说一声。
    说好的朋友呢。
    与温沈最亲密的温凌南明显感受到这段时间温沈的情绪很低。
    把人捞进怀里，温凌南询问：“阿沈，怎么了？”
    “阿砚走了。”
    温凌南皱眉，“阿砚是谁？”
    温沈顿了顿，眉头皱起，“温楚砚。”
    “温楚砚是谁？”
    温凌南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温楚砚的记忆。
    温沈沉默良久。
    是这样啊。
    人走了，全部都忘了。
    不过也是，如果不忘，一个人骤然消失，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吧。
    他之所以能记得，只因他来自现实。
    将身体靠向温凌南，温沈的语气里难掩疲惫，“阿南，我们上辈子的事，你还记得吗？”
    “自然，我的管家。”
    “这样啊。”温沈低语，“原来，你真的只存在于小世界。”
    “你说什么，阿沈？”
    “没什么，温凌南，我们好好的过这辈子吧。”
    闻言，温凌南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自然，你就算想跑，我也绝不让你跑。”
    “不跑，陪你，天荒地老。”
    温凌南低低笑了声，“难得，阿沈，你会对我说这句话，我很高兴。”
    “这样就高兴了？”温沈低笑，“那我爱你呢？”
    温凌南整个人愣住，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阿沈，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温凌南。”
    这对温凌南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信息素蠢蠢欲动。
    “阿沈，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我想对你做什么？”
    温沈不客气回怼，“你还能想什么，脑海里除了那件事，也没别的了吧。”
    温凌南咽了咽口水，“那…可以吗？”
    “不可以。”温沈毫不犹豫拒绝，指了指窗外，“你上班时间到了，去上班吧，我带女儿去早教。”
    温凌南不肯。
    温沈直接给他一脚，“女儿早教，没听见？”
    温凌南委屈，温凌南难过。
    但是他拿温沈没办法。
    这辈子，都没办法。